况且厂督的名声已经很臭了,若是再被人误解什么,她心里也过不去。
满脸燥得通红,见喜实在欲哭无泪。
她赶忙将衣裳穿好,磕磕绊绊地解释道“其实是我自己”
“你自己”贤妃张了张口,显然不大相信。
见喜又一慌,她可不是爱自虐的人,可不解释,又会让娘娘误会厂督是个爱摧残人的恶鬼,脑中乱糟糟的,只好认命地点了点头“厂督原本不是这样的人,是我夜里忍不住勾他,他才才满足了我”
贤妃“”
见娘娘面上还有惊吓之色,见喜忙在自己手背上轻轻吸了一口,撮出个指甲大的小红印子,和胸口的红痕差不多模样,然后抬给贤妃瞧“您看,我没瞒您,真不是厂督掐的我他是亲的我”
半晌,贤妃心绪才慢慢平静下来,这傻丫头,难不成真把那活阎罗给套牢了
瞧这丫头羞红脸的模样,还张口闭口帮他说话,不是心动又是什么。
贤妃想了想,忍不住道“凡事多给自己留一分余地,他这个人喜怒无常,喜欢你的时候能将你捧上天,往后若是惹怒了他,恐怕”
见喜弯唇笑了笑“娘娘莫担心,厂督对我很好。从前我也像旁人一样害怕他,生怕自己一着不慎,小命都给他拿去了可他呢,把我惹哭了,会送我珍珠,旁人欺我,他会来救我,上元节那晚还送我礼物,太后罚我抄佛经,剩下的可都是厂督帮我抄的他真的很好呀。”
她絮絮叨叨说了许久,自己都没想到老祖宗竟也有这么多优点了
丫头说起梁寒,一双杏眸像是放了光,贤妃替她高兴,可心里却隐隐担忧着,“那往后呢,你想一直跟着他”
见喜眨了眨眼睛,“我与他做了对食,也是陛下的旨意,往后自然跟着他呀。”
贤妃心道她还是个孩子,只觉眼下生活舒快,或许想不到更深一层,默了半晌还是开了口“可他毕竟是个宦官,有些东西给不了你,这时候喜欢得越多,往后的遗憾就会越多啊。”
贤妃的话说得恳切,并不是太后那种夹枪带棍的语气,可真话往往更让人心里难受。
做对食,在宫外不就是姑娘嫁人么。
她已经嫁给了厂督,怎么还会嫁给别人呢
见她脸上笑意敛去,贤妃也不忍说再那些扫兴的话,便道“你若是喜欢便更好,倘若日后你改了心意,想出宫嫁人了,或者想做母亲了,一定要来同本宫说,陛下那边本宫还是能说上话的,有陛下护着你,往后出了宫也容易些。”
娘娘自会比她想得周全,见喜点了点头先应下,往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反正现在的厂督,是天底下最好的厂督
出了暖阁,宫里上下看她的眼光都不一样了。
苏锦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后宫,皇后身边一夜之间死了五名宫人,还是司礼监掌印亲自动的刀,这事儿闹得沸沸扬扬。
而漩涡中心的见喜却消失了整整十几日,竟是提督府过逍遥日子去了。
这丫头打暖阁出来便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连外头传不进来的消息也被她带进来,敢情是正得那位老祖宗的宠爱,这身份地位更不是当日的苏锦能相提并论的。
连妙藕都忍不住多看几眼,主动装孙子揽了花房的活儿,生怕把姑奶奶伺候得不高兴,回头让老祖宗给她一个痛快。
这回也真是怕了。
听闻坤宁宫那几人正是将这丫头拎过去打了一顿,那老祖宗便为她了疯,连皇后的脸面都不给。
妙藕一想到自己对着丫头做过的事,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昨个夜里还做梦,梦到这臭丫头果真在老祖宗面前告她的状,说请她去一同伺候,她不敢应,当晚那老祖宗厉鬼一般的脸倏忽出现在她面前,脖子一凉,便给她头身分了家。
醒来之后,妙藕后背皆被冷汗浸透,心中更是大骇。
这时候再敢去招惹她,恐怕是真不要命了。
司礼监衙门。
早前梁寒让底下亲信彻查太后用药一事,这两日总算有了眉目。
那少监躬身回禀道“原本出不了岔子的,可太医院近几日抓药的差事都给了一个刚进宫的女医官,所有的药方一概从她手上分拣,方子没出错,那便只能是在她手上出了差错。”
梁寒呷了口茶,面上笑意森然“桑榆”
少监颔。
好啊,竟有些像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梁寒勾了勾唇,慢条斯理地摩挲着手里的青瓷杯沿,语气中透着阵阵寒意“照规矩来吧。”
他一说,底下的少监便懂了。
衙门有个唤作“吊指”的刑罚,尤其是针对这类案情几乎明朗的情况,往往无需急着拷问,只用一根细铁丝缠紧犯人的两根拇指往刑架上一吊,全身的重量便立即落在这纤弱的两指。无论是高大威武的汉子,还是娇弱的姑娘家,只需在刑架吊上片刻,管教他呼天抢地,痛不欲生。
用这法子审起来很快,不出一盏茶的工夫,该说的、不该说的,通通都能吐个干净。
那少监正欲往太医院拿人,前脚刚迈出去一步,又被那老祖宗一声“等等”唤了回去。
梁寒靠在圈椅上,扶额叹息一声道“刑房不必去了,先带她来见我。”
少监难得见老祖宗仁慈一回,先是愣了愣,直待那阴沉冷厉的目光投过来,这才赶忙应声下去了。
姑娘畏疼,伤在身上好治,可若是伤在心里,恐短时间内难以痊愈,到时候免不了要他亲自来哄。
麻烦。&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