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前往海之角的旅途实在太漫长了。
除了寒冷之外,更让人受折磨的是空寂。
没有声音,没有颜色,没有活着的生命,吹笛人和安娜仿佛行走在一个被造物主抹去的世界中。
“雷奥哈德,你累了吗我可以自己走。”
吹笛人摇了摇头“你在质疑我的身体吗”
“没有。”
要说不累,那是不可能的。
吹笛人手累了,腿累了,眼睛也看这些白雪看累了。
“能够像这样抱着安娜是很幸福的事情。做幸福的事情,永远都不会感觉累。”
“雷奥哈德真是油嘴滑舌。”安娜这么说着,却主动伸手环住了吹笛人的脖子,“如果如果去剑冢很麻烦,我们可以先不要去。相信利维娅也不会介意的。”
虽然来之前一直想着等安娜见识了海之角的恐怖,就不会再想去剑冢了。
但是当安娜自己提出这一点的时候,吹笛人又有点赌气“没关系,顺路而已。我们就往那边去吧。等到了南大6再绕回来,那就太麻烦了。”
“不要逞强。”
“我没有。”吹笛人有些无奈地笑了,“是因为目前为止遇到的敌人都太不堪一击吗安娜对我的实力好像并没有清晰的认知。”
“谨慎点好。”安娜疲倦地闭上眼,周围的白色让她产生了晕眩,“我最近老是做噩梦,总觉得很不祥”
吹笛人把她的脑袋压向自己胸口“不要迷信,不要说不吉利的话。”
安娜深深呼吸着他身上的味道,意识有些迷蒙。
在矿镇,封印石解除了她腿上的诅咒。伴随诅咒消失的好像还有她记忆的枷锁。后来前往雪之庭,平静充实的修道院生活,更是缓慢地将这些记忆牵拉出来。
到食子井后,这股记忆彻底爆。
安娜开始不断梦见从前的事情。
伊德莎,帝国官员,颠簸的船和简陋的洗礼
“这样就可以了吗”安娜感觉自己被骑士抱着,正在进行某种宗教仪式。
“是的,这样就好了。”
伊德莎的声音。
安娜拼命扭过头去看,入眼是伊德莎有点惊讶的神情。
“她好像想让您抱着”骑士有点尴尬地用毯子裹紧了安娜,“好了好了,别闹了。”
“没关系。”伊德莎平静地摆手,从骑士这里接过安娜。
安娜的脸又一次贴上了她胸口的十字架。
只不过这一次十字架有些温热,应该是一直被她握在手里。
“洗礼是入教的仪式,你以后就会懂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伊德莎竟然微微露出了笑容。
骑士不知好歹地问道“您不是已经脱离教会了吗”
“我只是脱离了雪之庭。”伊德莎的笑容迅消失了,她看着骑士,冷硬地说道,“雪之庭是借神之名的虚假修道院,由魔女坐镇的污秽之地。”
骑士连忙弥补道“对对对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我从来没有质疑过您的信仰”
安娜忍不住笑了。
她这“噗嗤”一声让伊德莎有些僵硬。
伊德莎低下头紧紧盯着她纯真的笑脸,仿佛像是看见了什么离奇的怪物。
“真是奇怪的家伙。”……
“真是奇怪的家伙。”
她匆匆把孩子扔回给骑士,然后逃似的离开船舱。
“伊德莎大人真有够讨厌小孩子的。”骑士摇晃着安娜,试图逗她笑,但安娜一离开伊德莎的怀抱就大哭起来,口中不停喊着“妈妈”。
骑士手忙脚乱地捂住她的嘴“嘘嘘嘘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崽子,要是当着伊德莎大人的面这样叫,她肯定会把你塞进铁处女里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