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不去怀疑自己可能在昏睡的时候,从塞外草原被搬到了烟雨江南。
否则,自己床边又如何会出现一个美人?
美人有很多种,艳丽张扬的,端庄娴雅的,小家碧玉的,崔不去见得不少,身边甚至也天天跟了个绝色佳人。
乔仙属于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岭之梅。
但眼前的美人不一样,她就像草原上的一泓溪水,明澈动人,清丽潋滟,有别于乔仙的冰冷,却更有柔弱之感,如迎风摇曳的雪莲花,令人怜爱之意顿生。
更何况她痴痴守在床榻前,看见崔不去醒来,便眼睛一亮,柔声道:“郎君渴吗,奴去倒水来。”
崔不去看着她拿起桌上水壶斟水,双手碰着杯子小心翼翼上前。
“郎君请喝。”
崔不去没有动。
在他的注视下,美人有点不安。
“郎君,奴并无非分之想,只因乔娘子眼下正在亲自为您煎药,一时走不开,奴便过来帮忙,您让奴做什么都可以,只求别赶奴走!”
“做什么……都可以?”崔不去喉咙干涸,自然声音低哑,但美人离得近,也能听见。
“自然是,什么都可以!”她目光盈盈,又凑近一些,幽兰体香似有若无。
崔不去想了想:“那你到桌上去跳一支舞。”
美人:“郎君想看什么舞?”
崔不去:“随意。”
比起跳舞,美人更想与他谈心,奈何崔不去不为所动,刚醒过来就非要看舞,美人只好放下茶杯,赤足踩上桌子,龟兹善舞,美人折腰翘足,一手打节拍,伴随脚踝铃铛翩翩起舞。
裙摆扬起华丽弧度,露出下面一节洁白诱人的裸足,美中不足的是没有乐声相伴,终究像少了点什么。
崔不去看着看着就闭上眼,但每次美人以为他睡着了,想停下来歇息,他又睁开眼,美人只好继续硬着头皮跳下去。
如是几次,美人终于忍不住怯怯道:“郎君,奴奴有些累,可以不跳了吗?”
崔不去打了个呵欠:“那就不跳了吧,做点别的。”
美人殷勤小意:“郎君想吃什么吗?”
崔不去:“你不用动,就站桌子上,再来个倒立吧。”
美人:……
“郎君,奴奴穿着裙裳,倒立之后,怕是不雅。”美人幽幽道,她可以理解崔不去身受重伤醒来之后有心无力只能干看过瘾,但从前老可汗就算也经常心有余而力不足,却是宁可让她近身服侍,哪怕喂水吃东西,也是一番情趣。
怎么到了两个中原人身上,完全就不管用了?
若不是那些中原来的客商看见她便双眼直走不动路,她正要以为中原美人是三只眼睛两个鼻子呢。
崔不去哦了一声:“那你表演一个猴子偷桃。”
美人:……
崔不去:“金鸡独立?”
美人双目含泪。
还说做什么都可以,这不是除了跳舞都不会吗?
崔不去神色恹恹,咳嗽道:“你出去,叫乔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