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严不解,便问:“什么?”
医生指着片子说:“病人有颅内肿瘤,也就是脑癌,肿瘤已经压迫到了神经,晚期,所以才会导致晕厥。”
脑癌二字一出,贺严心口突然咚的一下。
蓦然睁了睁双眸,“医生,会不会有误诊的情况?我爷爷平时身体不错,怎么会突然就……”
面对病人家属的质疑,医生似乎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只是带了些遗憾,劝道:“我明白,哪一家有人得这样的病都很难接受,如果家属不信,也可以去别的医院再检查,不过我想,结果应该都是一样的。”
他微微叹气,“这个并非急病,也不会立刻显现,病人平时还有没其他症状,比如恶心,呕吐,眩晕,视线模糊等等?”
贺严回忆了下。
他确实从来没有听过爷爷说自己有哪里不舒服。便摇了摇头。
医生蹙着眉,瞧着贺严年轻,想现在年轻人大多都不愿跟父母住在一起,更别说跟祖父母住一起了。
想必问他也是不知道。
随后将片子取了下来,重新装进袋子里,递给他。
坐下来开始填写病历,“一般这样的情况,我们会建议病人手术治疗,但患者年纪已经八十多岁了,身体各项机能都在下降,手术风险比较大,我的建议是,保守治疗。”
“保守治疗?”
“没错,也就是用药物控制,不过癌细胞已经扩散,药物治疗效果甚微,化疗和放疗又极其伤身体,如果手术的话,鉴于老人的年纪,成功率不高,极有可能下不来手术台。”
医生话头一顿,又问:“老人的直系亲属还在吗?伴侣或者儿女,如果选择手术的话,需要直系亲属签字。”
直系亲属。
贺严想到了贺老太太和贺远岑。
奶奶心脏不好,这件事,恐怕需要缓一缓再和她说。
至于贺远岑,他现在还不知道。
医生看他久久不语,就知道他一时做不了这个决定。
便道:“回去先和家里人商量一下吧。”
贺严微微点头,拿着诊断结果从办公室里出来。
走廊上。
他的脚步异常沉重。
对于他自己来说,生老病死,从来都看得很淡。
可贺老太爷……
那是家里最德高望重之人,是贺氏家族的定海神针。
于他不仅是祖父,更是父亲与良师。
从医生办公室到病房,不过二十多米的路。
他生生磨蹭了十分钟。
提着ct片进去时,贺老太爷已经醒了过来。
贺老太太正怨着他什么,而他只是宠溺地笑,一个劲儿地道歉。
好像那个曾经在青州市内呼风唤雨,雷霆手段的贺氏创始人已经不复存在。
只剩下一个缠绵病榻,被苦痛折磨的垂暮老人。
不知怎么,贺严竟觉得感慨。
原来任何人在生死面前,都是那样无可奈何。
贺老太爷瞥见了站在门口的他,对他招了招手,有气无力道:“小严,怎么不进来。”
一听贺严回来了,贺老太太与时羡几乎同时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