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还是想跟丈夫说这么一嘴。
不出所料,李陵听了妻子的话便是大度回道:“我早就说过我得的赏赐都归你,既然是你的东西,你愿意送谁都随你的意就是了。”
静姝看着他接着道:“今日我两个妹妹来,我亦是送了她们一些御赐的饰。”
蜀锦乃贡品,织就繁琐,只供给皇室享用。
她盈盈的目光望向丈夫,问他道:“可以吗?”
李陵这般大男人自然不会在意这些个事情,再说,他对她的家人从来都是极为康概的。只是这些赏赐是李陵辛苦办差得来的,她送与娘家人,还是想跟他说一声,这也算是对丈夫的尊重。
静姝指着那四匹异常珍贵的蜀锦对李陵道:“还有这些赏下来的蜀锦,我打算送与祖母、母亲每人一匹,再送与大嫂和三姑娘一人半匹。”
妾室有没有资格诞育子嗣皆是主母说了算,尤其是镇国公府,对妾室生养孩子更是看得极严。他们这辈,阖府中除了四爷这个特例,只有大房有两个庶女,但生养这两个庶女的周姨娘可是贵妾,所以才有生孩子的资格。
这个贱籍的媚娘,又算个什么。
嬷嬷叹了口气,回道:“听说好一阵子了,如今都四个月了,大爷才说出来。”
都这个月份了,即便是徐婉宁不同意留下,老夫人估计也要有所顾忌了,况且还有郭氏呢,定然也不忍心看着已经成形的亲孙子落胎了。
这个李显,果真是个混蛋。
静姝闻言,亦是替徐婉宁憋屈得慌,她带着紫云,随着嬷嬷朝着安僖堂而去。
静姝进了安僖堂,果然郭氏,李显,和徐婉宁都在。
老夫人满脸怒气,冷着脸坐在上。
李显正跪在老夫人跟前央求:“祖母,媚娘身份虽低,但她怀的好歹是咱们家的亲骨肉,孙子求求您老人家了。”
郭氏坐在老夫人下,见儿子如此哀求婆母却不松口,她讪讪的开口道:“且不说上天有好生之德,便是普通人家,亦是没有将这么大的孩子生生打下去的道理,更何况咱们这样的钟鸣鼎食之家,若是生生逼着那宫姬落胎,这个事情若是传出去,咱们镇国公府的脸面可往哪里放。以媳妇的意思,还是将人接进来,总不能让她将咱们家的骨肉生在外面,好歹先将孩子生下来再做打算。”
老夫人瞥了眼儿媳妇,冷哼着道:“倒是难得你还知晓顾忌镇国公府的脸面,你若是真有这个心思,为何任由自己儿子做下这样的事来?那姬女本就是个贱籍,你为何纵着儿子让她怀上?”
媚娘已经被赶出了府,这个事情确实不是郭氏能做的主的,郭氏见婆母将火气全撒在自己身上,心里自然十分憋屈,但不不敢顶撞,只悻悻的闭上了嘴。
李显见祖母责骂母亲,连忙回道:“祖母息怒,这一切都是孙儿的错。”
他支支吾吾的说道:“媚娘一直喝着避子汤的,能怀上这孩子纯属意外,医者看过了,说她体质特殊,若是这个月份将孩子打下去,恐怕要一尸两命啊。”
老夫人剜了李显一样,却是再也懒得搭理这个不争气的孙子,她只看向静姝和徐婉宁,开口问道:“你们两个一个是当家主母,一个是大房的大娘子,这个事情,祖母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老夫人嘴上虽没有松口让将孩子留下,但静姝看得明白,她老人家心里已是动了恻隐之心,毕竟那孩子可是镇国公府的骨肉,都这么大了,老人家又哪里舍得就这样生生扼杀掉。
老夫人嘴上这么说听她和徐婉宁的意见,其实这个事还是主要看徐婉宁的态度,毕竟这事出在她的屋子里。
徐婉宁若是死活不认这孩子,那这孩子即便是生下来也入不得族谱,便只能是个没名没分的野种了。
静姝看着老夫人回道:“这事最委屈的是大嫂,听大嫂的意见罢。”
老夫人闻言,看向长孙媳,说道:“姝儿说得对,这个事上最受委屈的便是老大媳妇了。”
说着,老夫人起身将一直默默坐在下的长孙媳拉到身边,拍着她的手道:“这事祖母听你的,你想认就认,若是不想认,便任由他们自生自灭去罢,祖母绝不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