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今笑觉得眼眶有些热,不由得在心中无声说道陛下,臣纵然粉身碎骨,也一定要完成您的重托
“唐司马,四处都没有异状,淮南兵已然睡下,外面巡夜的兵丁也不多。”斥候打探完形势,急急奔来禀报,“小的试过了,竹叶渡眼下的水深,足以搭起浮桥。”
“好,”唐今笑朗声吩咐仓曹参军,“刘参军,你带三百人加急赶去搭浮桥”
刘仓曹应声而去,唐今笑率领剩下的士兵继续行进,待赶到时,从北到南已经排好了一溜小船,刘仓曹的人忙碌着,正往上面铺木板搭浮桥,唐今笑一心建功,怎么也等不及,便让前队的士兵放下兵器,每人带一捆木板登船,边渡河边往船上铺木板,眼见窄而浅的水面上很快就出现了一道即将完工的浮桥,唐今笑握着拳头,自言自语道“陛下,今晚就是臣报答您知遇之恩之时”
话音未落,南岸突然亮起一个火把,瓢泼大雨中,就见一个细长的白影子逆着火光走出来,沉声道“杀”
叶淮。
唐今笑还来不及反应,原本空荡荡的南岸瞬间冲出来无数全副甲胄的士兵,喊杀着冲了过来,走在最前面的一个淮北兵此时手里只抱着木板,手忙脚乱地丢下去找兵器,还没拔出刀来,淮南兵已经踩着小船冲到跟前,手起刀落,淮北兵的尸体摔出去,扑通一声掉进河里,激起无数泥水。
到这时候,唐今笑还有什么不明白竹叶渡不是什么要紧的所在,叶淮竟然出现在这里,必定是早早识破了叶允让的计谋,在这里守株待兔。
渡河将半被人截杀,本就是必死的境地,更何况他的对手,是那个以用兵闻名天下的叶淮。
唐今笑绝望地看了眼自己的队伍,前队人马已经被杀死大半,另一半正拼命往回逃,把中队和后队冲得七零八落,而南岸上密密麻麻的火光冲破雨雾,无数淮南兵叫喊着冲向这边,即将把他的三万人撕成粉碎。
先前他以为竹叶渡是他报答皇恩的,却没想到,竟然是他生命的终点。
唐今笑沉下心来,铮一声拔出了刀,大叫着向叶淮冲了过去。
叶淮踏在浮桥上,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手中剑倏忽吐出银光,银光收回时,唐今笑浑身是血倒在了船上,哑着嗓子叫了声陛下,死不瞑目。
半个时辰后,胡铨近前请示“王爷,接下来要如何”
叶淮看着无边的雨幕,慢慢说道“换上淮北兵衣甲,诈开城门,连夜拿下云州”
大雨将他一身衣甲打得透湿,泥浆溅得半条腿都是,叶淮心头那股烦乱的意思越来越浓,深吸一口气正要往前走,耳朵里突然捕捉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叶淮心中没来由得便是一紧,循着声音望过去,一匹马踏着泥水飞奔而立,马上的侍卫离得老远就高声叫喊了起来“王爷,文姑娘失踪了”
眼前白影子一晃,叶淮瞬间已经到了他跟前,厉声问道“你说什么”
火光之下,他脸色煞白,双眼却是赤红,侍卫心中惧怕,连忙跳下马跪在泥水里,急急回禀道“文姑娘未时要去城南的汇珍斋,高将军护送文姑娘过去时,半路碰见文夫人,之后两人一起进店,一起失踪”
叶淮一把抓住了他肩膀,声音阴冷“高恕为什么不跟着她”
“文姑娘命令高将军在外面等候。”他的手像铁箍一般,死死捏着,侍卫强忍着疼痛,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双手奉上,“高将军找到了一些线索,已经带人追出去了,让属下把这个交给王爷,高将军还说,他就算拼着性命,也一定要把文姑娘毫无伤地带回来”
叶淮接过油纸包,手指抖得厉害,怎么也拆不开,裴勉急急走来给他撑着伞,周桐擦干了手帮忙拆开,取出一张纸奉给叶淮,叶淮抖着手接过,模糊的火光中,当先看见文晚晚娟秀的字迹写着一排药名雷黄藤、治葛覃、雪中一支蒿、斑蝥、蟾酥、天仙子、蓇蓉。
底下还写着许多字,叶淮还没看,便明白了大半的原委,她是为了找出他中的毒,这才甘心赴险。
是叶允让。
她真傻,她到现在都不明白,他宁可自己死,也绝不想让她有任何闪失。
叶淮胡乱把纸往怀里一塞,瞬间已经掠出去数丈之外,翻身上马,往淮路州方向奔去。
“王爷”裴勉大着胆子追上去,问道,“云州还打不打”
“打”大雨中传来叶淮冷厉的声音,“周桐随我回王府,你和胡铨领兵取云州,即刻传令给沈玉山,带上周去疾,打青州”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