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货,贱货!侩子手,侩子手……
我仿佛是麻木了,被薛凯莉打麻木了,被她拽来拖去,不想挣扎。脑子里全是6朝歌当日奄奄一息的画面,那一地的血,以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
没错,我就是个贱货,就是侩子手,所以他们打死我都是应该的。
薛凯莉疯了一样对着我拳打脚踢,我没有挣扎过,最后她也疲惫了,松开我靠着车门不停地喘息。看她泪光闪烁的眼眸,我相信6朝歌已经离开了,否则她一个不相干的人又何必伤怀?
“走吧凯莉,跟这婊子耗什么力气,快上车,不然就晚了。”常玉在车里十分不屑地道,她始终看我如看一堆垃圾。
薛凯莉还不解气,走到我面前又狠狠踹了我一脚,嘶吼道:“滚,不要在这儿脏6家的门前路,永远都不要。”
我怔怔地抬头看了她一眼,问道:“朝歌葬在了哪里?我想看看他。”
“跟你有什么关系啊?你滚,你滚啊,老刘,把这女人轰走,立刻马上!”
她对那个门卫怒喊道,于是他撸起袖子就气冲冲走了过来,拽着我连滚带爬地往路边拖,这一刻,我仿佛一个破碎的木偶。
就在此时,路边上跑来一个人影,直接把老刘推开了,把我扶了起来。我没抬头,除了柯远霆还有谁会来关心我呢,谁也不知道我在哪儿。
他痛心疾地瞪着我,拍了拍我一身的尘灰道:“伤到没?叫你不要来不要来,偏不听话。”
“我没事,没有伤到。”
即使伤到,又怎比得上我心头的伤痛。我怀着一点希望赶来,现在活生生破灭了。6朝歌死了,他因为我而死掉了,我还能为他做点什么?
从相遇,到现在,他不知道为我付出了多少,终于是把命给赔上了。
我遥遥盯着6家的大宅子,禁不住泪如雨下。如果早知道6朝歌最终会因为我而死去,那早在枫桥上相遇的时候我会立刻掉头就走。
不相遇,不相知,不相恋,不相爱……做一个路人,也好过如今的阴阳相隔。
“走吧!”
柯远霆拉着我要走,我摇着头还舍不得离开。我在想,如果此时6朝歌忽然间出现,我肯定会穷其一生去守护他,哪怕卑微到尘埃里也不会离开。
朝歌,你为什么不托一个梦给我,不把我也带走呢?
我靠着柯远霆的臂弯痛苦得无以复加,身后,6朝援也开着车缓缓离开了,越过我们身边的时候,他的眸光死死锁在柯远霆的身上,非常诡异。
“赶快走哦你们,否则等会儿少奶奶回来了我要挨训的。”那门卫老刘讪讪地走过来道,还很凶。
我一愣,问他道:“少奶奶?谁是少奶奶?”
“薛少奶奶啊,她是我们二少爷的妻子,当然是少奶奶了。”老刘很不悦地道。
“朝歌不是已经……她怎么还是他妻子呢?”
我心里瞬间如一把利刀穿透,疼得有些窒息了。想不到薛凯莉依然成了6朝歌的妻子,那我……他说过,他的墓碑上要留我和念念的名字,他说过的。
老刘没好气地蹙了蹙眉走开了,也没有做解释。我想跟过去质问的,被柯远霆强拉着离开了,他对我的行为很是生气。
回到酒店,他把我送到房间里后也没有立即回他房间,坐在我对面看着我,眸光凌厉似剑。
我沉浸在6朝歌死去的悲伤里,一句话也不想说。
“丹青,我觉得不管6朝歌到底是生是死,你都不应该再介入这场风云里了。案子我们会调查,但是你必须要远离这是非之地。听我话,别再这么忧伤了,你还有念念。”
“他死了,是为我而死的。我怎么能够置之度外?柯队长,他是为我而死的,我怎么可以残忍地远离这儿?”
“你有没有想过,6朝歌都没能全身而退,这些人若要对付你,你能有反抗之力吗?丹青,如果你再身陷囹圄,那对他才是最残忍的事儿。”
“……”
柯远霆这话,仿佛重锤一样狠狠击在了我心头。我确实不应该这样不顾一切地伤悲着,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要找出真凶,为6朝歌报仇。
只是,以我这能力……
“柯队长,你们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吗?那样恐怖的组织在国内甚至国际上也不多见啊,你们就没有怀疑的对象吗?”我总觉得,柯远霆对我讲话有所保留。
他捏了捏眉心,摇摇头,“暂时还没有,但我们已经展开了调查,相信会水落石出的。”
“是么?多久?一年两年?一二十年?”
盯着柯远霆那轮廓分明的脸,我始终将信将疑。他曾经想从我这儿找到调查6朝歌的突破口,说明他手里至少是有点儿线索或者证据的。
可现在6朝歌死了,他居然说什么都没调查到,怎么可能呢。他是魔都的刑警大队长,没有点儿能力怎么坐的上这个位置,单单看他不怒自威的外表也非等闲之辈了。
6朝歌、老爹和6家的事儿闹得也是满城风雨,一些八卦网民都能分析出一点儿猫腻来,他堂堂一个刑警大队长会不知道情况?我绝不相信。
柯远霆见我狐疑,伸手揉了下我头,道:“丹青,你先洗漱一下吧,等会我过来带你去吃点夜宵。”
“不用了,我吃不下,你去休息吧,耽误你一天了。”
“那等会我过来找你!”
我没做声,等柯远霆走后,我径直到了卫生间里,脱掉一身脏兮兮的衣服后,才现身上好多的淤青。脸上也有,眼角的地方被打得很肿。
薛凯莉可能恨及了我,下手并不轻。可我不痛,这些伤怎比得上6朝歌的命重要,若有那可能,我跟他换命都愿意。
刚洗漱好出来手机就响了,是柯远霆来的信息:开门!我纳闷地走过去打开了门,瞧见他端着个碗,里面放着两个鸡蛋和一条小方巾。
“我去酒店餐厅让煮了两个鸡蛋,你那脸都肿得没法看了,我帮你揉揉吧。”
他解释道,不由分说地进了屋,坐沙上剥鸡蛋,被烫得不断拧耳朵。我怔怔看着他低垂的侧脸,又莫名生出了几分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在哪儿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