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浪者站穩,他轉身怒瞪歡快逃離的空,拳頭都捏緊了。
丹羽光聽流浪者咬牙切齒的聲音都感覺得到那氣性不小,他垂眸看著對方的側臉,沒戴帽子,但戴著黑色的口罩。
流浪者下意識要去追趕空,邁出一步發現被拉著,扭回頭看清楚是丹羽,頓時就僵住了。
「……」
一時之間,剛才的怒火全然掃空,替而代之的是滿身肉眼可見的不自在。
「怎麼了?」丹羽埋下頭笑看對方:「不記得我了?阿帽同學?」
「……」阿帽站好,遲緩片刻,默默收回手後退一步:「記得。」
願意說話,看來沒把之前發生的事燒忘記,丹羽臉上的笑容始終不曾減半:「病好了嗎?」
「嗯。」
「那就好。」
兩人的對話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丹羽抬眸看看天空,夕陽未曾消失,時間尚且還早,他垂下眼帘,目光再次落在流浪者身上,只輕輕朝校外歪了歪頭:「陪我走走?」
流浪者安靜片刻,點頭:「嗯。」
晚高峰時期,城市隨處可見人群,兩人沿著街道一直漫步到夜色慢慢降下,他們之間隔著一個人的距離,流浪者自始至終都不曾開口說話。
丹羽記得這條路是前往味鼎堂的路,他幾乎是忍著快要抵達目的地,終究還是敗給了對方:「不願意和我說話嗎?」
沉默了一路,突然聽見丹羽開口,流浪者明顯愣了一下,而後是急應答:「不是。」
「那就是不知道和我說什麼?」丹羽站定,轉身面對對方:「我看起來應該不凶?」
「……」流浪者望著丹羽,遲緩,猶豫,終於是沉不住氣了,他似乎想要發泄一些煩悶,但無論如何也不想現在表現出來,只是鬱悶道:「你哪裡凶了?我就是不知道說什麼。」
「你那張臉……」他沉默須臾,掃一眼笑面佛似的丹羽,嘁聲道:「根本就不可能凶得起來。」
「是嗎?」丹羽彎著雙眼瞧對方的臉:「那流哥覺得我應該是怎樣的?」
「你——」
像是被觸碰到了敏感點,流浪者頓時不淡定了,渾身不自在似的叫停丹羽:「你不許喊這個!」
「好,」丹羽迎著對方的話:「不喊這個,那阿帽?」
「……」阿帽冷靜下來,他雙手抱臂看向馬路對面的味鼎堂,垂眸,聲音平靜:「你明明就和以前一樣……」
說一半不說了,丹羽也不勸對方說完,只是陪著沉默的流浪者站在路燈之下,月光灑不下來,被游移的烏雲遮住,只這一處鵝黃的燈光照亮小片天地。
周邊行車匆忙,聲音若即若離,時間久了,寒氣慢慢升起來,丹羽無奈,伸手輕輕碰了碰對方的額頭:「回神,再站在外面又得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