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蟜想到此處,便聽到王翦朗聲道:「全軍出發!」
「蟜兒,」嬴政已經上了轀輬車,對成蟜招手道:「過來參乘。」
成蟜點點頭,朝著轀輬車走去,到了車子跟前,剛要登車,突然浮誇的「哎呦——」大喊一聲,裝作無力蹬車的模樣,捂著自己的肚子。
「蟜兒!」
「蟜兒!」
嬴政和斗甯同時搶過來,扶住成蟜。
斗甯擔心的道:「蟜兒,你怎麼了?哪裡疼?是腿上的傷口疼麼?」
嬴政道:「怎麼捂著肚子?醫士!還愣著做甚麼,快給成小君子醫看!」
大部隊馬上便要出發,成蟜突發「惡疾」,別說是醫士了,眾人也不知發生了甚麼,一陣手忙腳亂,便看到秦王親自抱著成蟜,一路沖入御營大帳,緊跟著醫士提著藥囊,風風火火的沖入御營大帳。
成蟜躺在榻上,哎呦哎呦,嘴裡不停的呻*吟著,一會子捂著肚子,一會子捂著胸口,甚至捂著自己的腮幫子裝牙疼。
「怎麼回事?!」燕國使者在御營大帳外面張望。
「不知曉啊!」
「好似是成小君子病了。」
「病了?害了甚麼病?」
「具體也不知情,興許是胃疼。」
「胡說,我剛看他捂著臉進去的,怕是牙疼。」
「牙疼?!牙疼能耽誤秦軍的腳程麼?!」
醫士進進出出,燕國使者們只能從醫士進入的帳帘子縫隙往裡張望,隱約聽到成蟜哎呦哎呦的痛呼聲,不知情的還以為要生孩子呢……
成蟜噓著眼睛,往外看了一眼,嬴政發現他的小表情,不由狠狠鬆了一口氣,揮退了醫士,營帳中只剩下成蟜、嬴政和斗甯三人。
成蟜一個打挺兒,立刻坐起身來,笑道:「哥哥,蟜沒事了。」
斗甯驚訝的道:「蟜兒,你怎麼的突然好了?」
嬴政無奈的道:「怕是他裝的,真是要把做哥哥的嚇死。」
成蟜笑眯眯的道:「沒法子,蟜只能出此下策。」
成蟜把燕國使者在軹關外面伏擊的事情說了一遍,又道:「軹關險要,燕國刺客在暗,我們在明,完全不適合硬碰硬,晾他們兩天,第一天伏擊不到,第二天還是伏擊不到,第三天第四天,一定會變得皮鬆肉緊,倒時候哥哥讓王翦大哥帶兵去偷襲,一鍋端不成問題。」
嬴政一笑:「數你點子最多,那也要提前通個氣,免得哥哥擔心。」
斗甯應和道:「是啊蟜兒,你合該提前與哥哥說清楚,害得為兄方才提心弔膽的。」
成蟜一看,好傢夥,如今這兩個哥哥倒是態度一致了。
成蟜連忙道:「那不是事態緊急嘛,沒有工夫提前說明,下次一定。」
燕國使者在外面等了很久,只見醫士一會子進來,一會子出去,一會子又進來,一會子又出去,反反覆覆,從早上反覆到了中午,合該早上啟程的,這會子日頭高照,全然不知何時才能出軹關。
燕國使者連忙攔住王翦,道:「將軍,將軍!你可知秦王何時啟程?」
王翦冷漠的道:「外臣只知聽命行事,王上未有吩咐,外臣不敢置喙。」
他們正說話,嘩啦一聲,御營打仗的帘子被打起來,斗甯從裡面施施然走出來,微笑道:「燕國使者,您如此著急詢問王上何時啟程,是有甚麼急事麼?」
「沒!沒有!」燕國使者連忙否定:「我能有甚麼急事呢?只是……只是成小君子突然抱恙,外臣心中掛念,因此多問了兩句。」
斗甯笑道:「燕國使者不必掛心,成小君子只是突發胃疾,您也是知曉的,成小君子體弱多病,加之又是我國的大司行,甚麼事情都等他來安排,一忙起來難免傷了身子,今日突發了胃疾,王上體恤,今日便不啟程了。」
燕國使者眼眸亂轉,找了個藉口趕緊離開,其實他是想要通知那些刺客,今日秦王不來了,讓他們不要伏擊。
王翦看著燕國使者匆匆離開,饒是他心思簡單,也覺得此事有些蹊蹺,蹙眉道:「甯君子,王上今日不啟程了?」
斗甯點點頭道:「今日不啟程了,將兵馬安頓一下,便可以歇著了。」
王翦道:「那我去吩咐下去。」
他說著,風風火火便要離開,走了一半折返回來,有些遲疑的對斗甯道:「甯君子,既然今日不啟程,一會子……我能去尋你麼?」
斗甯道:「你尋我做甚麼?」
王翦沒說話,但是拉起斗甯的手掌,將斗甯的掌心握在手中。
一向冷靜的斗甯竟有些微微面紅,將他的手撇開,轉頭便走,卻留下一句:「你想來便來罷。」
王翦一聽,欣喜的道:「太好了,那我一會子便過去!」
御營大帳之中,成蟜趴在帳帘子上,偷偷的往外看,其實他本想看看燕國使者的反應,沒想到偷看到了斗甯和王翦的互動。
成蟜偷笑道:「我大哥和王翦大哥都好純情哦,拉個小手都要臉紅。」
嬴政無奈的走過去,道:「哦?蟜兒說的自己仿佛身經百戰似的。」
「那是……」不等成蟜說完,嬴政已經拉住了他的手掌,不只是拉著,慢慢調整角度十指相扣。
嬴政的掌心之中生著繭子,那是習武所致,奇妙的摩挲感帶起陣陣的顫慄,成蟜的手指都在發抖,面頰瞬間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