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蟜躲在嬴政懷裡,使勁揉了揉眼睛,讓自己的眼眶微微發紅,勉強擠出眼淚,醞釀好感情,委委屈屈的抬起頭來,可憐巴巴的道:「哥哥——」
「乖蟜兒,」嬴政見他真的哭了,小臉蛋兒上還掛著眼淚,拿出一方帕子給他輕輕拭淚,安慰道:「哥哥外出公幹,不消多久便回來了。」
成蟜乖巧點頭:「嗯嗯!」
嬴政又道:「哥哥外出的這些時日,蟜兒要聽君父的話,要聽大母的話,要聽師傅的話,乖乖去學宮讀書習學,可知曉了?」
成蟜還是乖巧點頭:「嗯嗯!」
嬴政替他整理了整理衣裳,道:「過兩日便是夏狩,為兄聽說你不願意跟君父去上林苑狩獵,為何要使小性子?」
成蟜嘟著嘴巴,揪著自己的衣角,靠在嬴政懷中晃來晃去,一副很不情願的樣子:「哥哥不在身邊,蟜蟜覺得夏狩沒有意思。」
成蟜:「……」齁嗓子,又被自己甜住了。
嬴政道:「蟜兒要乖,夏狩每年都要舉行,身為公子,蟜兒要跟隨君父前去上林苑,這次哥哥外出公幹,沒辦法跟隨君父,蟜兒便當替哥哥一起去狩獵,好麼?」
成蟜嘴巴嘟得更厲害,還是那副不情不願的模樣:「唔……好罷!蟜蟜聽話!」
「真乖。」嬴政送給成蟜一個溫柔的摸頭殺。
秦王異人笑著走過來,道:「時辰不早了,該出發了。」
「哇嗚嗚嗚嗚——!!」
秦王異人的話仿佛觸動了甚麼機括,成蟜應聲嚎啕大哭,要多誇張有多誇張,因著實在哭不出來,兩隻小肉手奮力揉著眼睛,儘量讓自己的哭相顯得可憐巴巴一些。
「嗚嗚嗚!哥哥你要保重喔!」
「嗚嗚嗚!哥哥你要早點回來喔!」
「嗚嗚嗚!哥哥你要天天都想蟜蟜喔!」
嬴政拔身跨上駿馬,一手執著馬韁,一手執著馬鞭,朝咸陽的方向最後看了一眼,揚手發令道:「啟程!」
蒙武傳令道:「全軍啟程!」
「全軍啟程——」
「全軍啟程——」
傳令官們一聲聲將命令擴散下去,黑壓壓的大軍開拔,浩浩蕩蕩的離開咸陽,慢慢消失在晨光之中。
秦王異人看了一會子,道:「蟜兒別看了,已然看不到了,隨君父回去罷,準備準備,過兩日還要去上林苑夏狩。」
成蟜委屈的道:「君父,蟜蟜還想再看一會兒會兒。」
「你這孩子,好罷。」秦王異人大病未好,著不得半點子涼風,便自行登上軺車,回章台宮去了。
成蟜小小的身影立在咸陽的樓堞上,仿佛化作了一座石碑,就那樣形單影隻,孤孤零零的望著嬴政帶軍出發的方向,任是誰看了,不說一句「可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