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她難道不該愧疚嗎?
為什麼還有一絲絲不知道從何說起的……歡喜?
祝寂雲收回偷瞄的眼睛,抿抿唇,壓下心中莫名的情緒。
但荀訣雪這會兒一直盯著她呢,見她還敢往自己下巴去看,細眉頓時一皺,突然想起徒弟之前自述跟蹤趙千帆的事情了。
她說趙千帆兩人在花樓里尋歡作樂了三天。
那一直盯梢探聽消息的徒弟豈不也是在花樓了待了那麼久。
之前荀訣雪從沒往這方面細想過,一是徒弟向來乖巧,在她眼中仍是個會粘著師尊的小姑娘。二是徒弟是去做正事的,不可能有別的心思。
可徒弟剛才行雲流水般的動作讓此時的荀訣雪不得不多想。
徒弟該不會是在人界那樣的地方,學了些壞毛病吧?
這麼一思忖,荀訣雪看向祝寂雲的眼神便平靜下來了。
美人桃花如面的姿態不過瞬息,便恢復成了清清泠泠不可褻玩的模樣。
荀訣雪凝聲問:「寂雲,你老實告訴為師,你先前在人界做任務盯梢趙千帆的時候,有沒有學了些不該做的事情?」
「……啊?」
祝寂雲沉默了一下,不知道師尊為什麼這麼問。
她做了什麼,不都和師尊一一說了嗎?
她的沉默,在此時荀訣雪的眼中,就成了害怕承認。
她心中微躁。
這半月來,徒弟說著跑去人界看計念雁的情況,是否是個藉口呢?她是不是又跑去了別的地方?
荀訣雪聲音放緩:「你不要怕,為師只是擔心你,想了解了解你的情況。你就算真的學了什麼,做了什麼,為師也不會呵斥你。」
是的,她不會呵斥。
荀訣雪寬大衣袖下的手不由得緩緩握起。
她只覺得此時的自己奇怪極了。
徒弟若是學了一身壞毛病,她確實該生氣。
可是生氣之餘,她心中為何這般煩躁?
祝寂雲對上師尊一直看著自己的眼神,餘光瞥到她下巴上漸漸在消退的痕跡,電光火石間終於知道師尊話里暗含的意思了。
她心中猛然一松,還以為師尊發現什麼了。
祝寂雲坦言:「師尊,什麼是不該做的事情呢?我在凌煙閣盯著趙千帆的時候,除了打探消息什麼都沒做。」
荀訣雪見她連那花樓的名字都記得清清楚楚,問:「你是怎麼打探消息的?」
「……」
祝寂雲遲疑了一下,總覺得把這樣的事情拿到光風霽月的師尊面前,不太合適。
可師尊的表情……
祝寂雲頓了一下:「我扮作尋歡作樂的男子進去打探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