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安帝没答这话,只看着她温柔地笑。
此时春日绵绵,晨光温暖又纯净,园中已经有不少的花儿盛开,庆安帝不神经的时候也是个英俊的少年帝王,而温雅娇俏玲珑,两人相对而笑,可不正正是一对璧人。
明琇看着两人,藏在袖中的手握紧,指甲都差点掐断。
她已经知道,那杯合卺酒的确有毒,是一种岭南剧寒之蛇的寒毒,女子饮之伤宫,再不能有孕,且无解,但那东西,男子饮了却无大碍,只需用旺火之物调养上一段时间,寒气便散了,女子却不成,所以哪怕那日出错误饮,对皇帝也不会有大碍。
这种东西,普通的大夫虽然看不出究竟是何物,但却可验出其中的寒毒,是她得了乳嬷嬷的答复之后,又命其寻了祖父再找人验查的。
后来她亲自见了祖父一面。
她对祖父道“这是我大婚当日,合卺之礼鸳鸯杯鸯杯中的酒,我受人示警未曾饮下。祖父,姑母执掌宫闱多年,能在我大婚之日下这种东西在我杯中的,屈指可数。警示我之人,下毒之人,皆居心叵测,此事我连姑母都未敢告诉,只敢和祖父相商,想着待事情有些眉目之后再禀告姑母。”
“祖父,依您看,到底是何人下毒,欲让我不能有孕”
明老太爷不出声,明琇惨然地笑了一下,道,“我能想到的,也只有肃王了,他不欲让我诞下陛下嫡子,好作他谋他不敢直接毒死陛下,因为若是毒死了陛下,他史书上杀侄篡位的罪名是肯定脱不掉的。当初他入京之时既然没直接篡位,现在也不会这么做。可是那跟我示警之人又是谁呢”
明老太爷捏着那变了质地的帕子的手都有些颤抖。
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下手会这样狠,这样永断后路是了,升平大长公主是什么人,不用此招,她怎么就会信了太后,肯把女儿送进宫过河拆桥的事皇家人从来就没少做过,升平大长公主自然是深知。
明老太爷默了一会儿,道“不会是肃王,他若是能在你那杯中下毒,不欲让陛下有嫡子,为何不直接在陛下杯中下毒,让其不能有子,岂不是直接了当”
嫡子也好,庶子也罢,只要庆安帝有子,庆安帝有事,承继地位的就不会是他。
明琇色变。
那会是谁
她委实不敢去往那个方向去想。
明老太爷叹了口气,他到底没有明说,只道“想让你不能有嫡子,这乃是常见宫闱宫妃争宠的手段,此时陛下后宫并无他人,会行此事的也就是准备送女儿入宫的人家了。而能在你合卺酒中下毒,必然和后宫有很深的牵连,琇姐儿,皇后娘娘,就像你说的,这世上能有几人能做到此事”
升平大长公主,明琇心头立时浮现出升平大长公主的脸。
只是她尚未缓过气来,明老太爷就道,“宫中险恶,太后娘娘和陛下又需要借升平大长公主的势去抗衡肃王,皇后娘娘,此事你便埋在心底,再不要提起吧,将来只记得要小心谨慎,好好护着你自己,以后你的路,只能靠你自己了。”
此时明琇看着温雅巧笑嫣然,在阳光下仿佛能放光的小脸,心里除了厌和恨再升不出其他感觉。
温雅的相貌其实算不上顶尖,甚至可能比明琇还要差些,但胜在鲜活灵动,明明都是一样的岁数,温雅还是个青稚活泼的少女,明琇却已经像是个久居深宫模糊了年纪的女子,如同深潭古井她好像从来都没有鲜活灵动过,或许幼年时有吧,她都不怎么记得了。
这之后,在温雅县主在宫中小住的几日里,庆安帝每日下朝之后都会去慈寿宫中坐坐,陪着温雅县主或下上两盘棋,或说上几句话,起初温雅还不以为意,但明琇的冷淡和敌意,太后异于寻常的慈善和热情,庆安帝的殷勤小意,她又不傻,自然看出些不同寻常来。
所以几日后她一出宫,刚回到升平大长公主府,不等她母亲问话,便已经打了侍女们出去,先开了口相询。
升平大长公主摸了摸女儿的头,道“太后娘娘和陛下意欲迎你入宫为妃,柔儿,你可愿意”
温雅县主心中早有预感,可是听到自己母亲直接说出来,脸上还是一红,她喃喃道“母亲,这,可是皇后,到底是明家人。当年郑姐姐”
升平大长公主看女儿面上升出的红色,还有些羞涩之态,便知她不是不愿,只是顾虑多罢了。
她又摸了摸她的脸颊,笑了笑,道“柔儿,陛下待她的态度,你不是不知道。再明家人,在太后和陛下的眼里,也没有皇位重要。柔儿,你不必理会她,她不过只是一个弃子而已,母亲容她坐在后位上,也不过是为了让她替你挡刀挡灾而已。”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