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
还是裴明霄一惯淡漠的语调,但可能西装外套上残余的温度让人心安,也可能是站在某个人身后比较有安全感,姜宥没那么怕了,被吓到离家出走的神志渐渐回归。
第一反应是渣渣霄的手好冷。
第二反应才是后怕,扯扯裴明霄的衣角小声问“撞上了吗”
身后人吓得尾音颤,裴明霄轻嗤一声“撞不死。”
人家都在公司大门口撞柱子了,渣渣霄竟然在考虑死亡的概率,姜宥有些气,扯下西装
只见头花白的男人仰躺在地上,额头肿起一个青紫色大包,胸口剧烈起伏,看样子下一秒就要魂归西天。
“好啊,好啊,大名鼎鼎的裴总终于出来了。如果我爸不用命换,你连面都不会露,是吧”
此时,见裴明霄现身,一个约莫三十岁的年轻男人从地上爬起来,指着裴明霄对围观群众道“大家看好了,他就是银星国际的总裁,是害我马家破产、害我爸丧命的元凶资本家没有良心,置普通人性命于不顾,来,拿出你们的手机,咱们一起曝光他”
围观群众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犹犹豫豫地拿出手机,镜头对准裴明霄那边。
裴明霄向左一步,把姜宥完全挡在身后。
煽动初具成效,年轻男人神情更加激动“而且银星国际恶意操纵股市,通过非法增持减持牟取不正当利益,证据我已经整理好交给监管机构,用不了多久,你们就能看到资本家背后丑恶的嘴脸”
“什么,银星国际犯法了”
围观群众情绪被这句话点燃,瞬息间,周围充满了指点和议论声
年轻男人对坐在地上的老人孩子说了些什么,遥遥望向裴明霄。老人孩子闻言哭的更凄惨,指责声咒骂声一浪比一浪高。
而从始至终,裴明霄都未开口,甚至连看都没看年轻男人,仿佛这场“好戏”与他无关。
“郭钊,以聚众闹事的名义报警,”裴明霄瞥了眼仍躺着的老马,“医药费正常赔。”
“有人胆子小,我先送他回家。”
披着渣渣霄的西服,姜宥咬牙切齿一路小跑,并不想承认刚才被吓到了。
裴明霄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进入停车场,叫道“姜宥。”
姜宥“别喊我”
“车在这儿,你走过头了。”
“”
姜宥又折身一路小跑回去。
屈辱地上了车,他梗着脖子一言不。生在春风里,长在红旗下,现代社会有多少能经历撞柱自杀的,是个人都会害怕吧
也就渣渣霄那种变态,才会镇定自若。
呸
不过回想一下刚才的场景,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老马并不是真要自杀,而是想把事情闹裴明霄妥协。所以头上只撞了个包,没有性命之忧。
只是不知道
姜宥清清嗓子,忍不住试探“他说的是真的吗”
“谁”
“老马的儿子,说你非法牟利。”
“如果真违法的话,”裴明霄哂笑,“以我的身家,早被带走调查了。”
他说的没错,裴氏和银星就像是资本市场中的undo,目标极大,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如果有问题绝对轮不到马家去举报。
姜宥不太懂这些,为自己的无知懊恼了几秒。
不过他不想在渣渣霄面前承认无知,强词夺理“那你为什么不解释”
裴明霄“没必要。”
“旁边那么多人拿着手机拍照录像,如果传到网上你肯定被喷。而且那个老马的儿子出口成脏,你听着不生气”
“气不过来。”
裴明霄顿了顿,说“我被骂的还少么。”
是啊,他被骂的还少么。
姜宥彻底哽住,包括他自己,都曾在背后骂过裴明霄情感淡薄不像人。
已经过了晚高峰,路灯的影子在窗外疾掠过。裴明霄坐在光影分界处,看不清脸上什么表情,抑或说,根本没有表情。
姜宥讪讪地闭上嘴,这才想起来银星的目的。俯下身子,很快便从车座下摸出平板。
设计图失而复得,他拢了拢西装,总觉得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
周五晚七点,西郊宴会厅迎来了久违的热闹。服务生端着托盘穿梭于诺恩斯员工之间,女孩子们都化着美美的妆,一个个漂亮的仿佛仙女下凡。
因为好多人抢着要和姜宥一辆车,姜宥便没坐公司大巴,自己开车过来,路上故意磨蹭了好一阵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