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冥聿这一开口,两部尚书皆是点头赞同“如同王爷所说,这里没有外人,我们都自在些。”
云子衿应了一声,坐在夙冥聿的腿上,睨了他一眼,不再接话。
“喝茶……”
相国将茶杯一举,两位尚书也纷纷举杯饮着茶。
只有夙冥聿侧看着怀中的人,与她闲聊着,没有碰杯子。等到茶凉了,他换了一杯,才饮起了茶。
“师相,王伦前几日六百里加急送来了信,今年南下十三城皆遭春灾。其中以陵水小城春灾严重,怕是要引起大乱……”
郑尚书一句话,引起了云子衿的注意。
她侧头看向夙冥聿。昨天她告诉他,还不知道的事情,就是指的这件事。
相国听闻点了点头“南方气候宜人,粮食,丝绸,茶叶等等赋税皆是南方偏重,今年春灾又重,倘若朝廷不予干涉,是会乱。”
郑尚书冲着相国询问道“师相,此事,宜大宜小?”
郑尚书是相国的学生,所以,每每做事,都有遵循他的意思。
相国闻言,看向了另外二人。
“照二位看呢?”
秦尚书是兵部尚书,虽然平日里也议事,但赋税民生之事,他参与甚少,他涉足的兵力部署更多。
“此事若不涉及民乱,兵变,兵部倒是不便插手。”
他所言属实,相国点了点头,看向了夙冥聿。
夙冥聿神色平淡道“陵水小城乃是峪城管辖范围内,峪城是南幽王的封地。若真要论及,南幽王脱不了干系。”
郑尚书听闻,即刻说道“可谁都知晓,皇后的娘家是工部冯尚书,这几年南方兴建水利工程,屯田之事,少不了工部的批文。王伦信中已言明,按理说今年春旱虽然严重,倒也不至于引起民变。之所以引起民怨,皆是因为近几年的工部贱买了百姓手中不少田地,加之赋税繁重,这才出了事儿啊。”
秦尚书听闻一拍桌子“哼,工部这几年赚的银子都快抵得上国库了。”
夙冥聿轻轻转着手中的白玉扳指,淡淡道“既是工部惹出的事,又出在南幽王的封地。那便由太子和南幽王去解决,不是更为妥当。”
“要真是如此,我们便坐山观虎斗。说起来,南幽王的实力也是令人摸不透。说他强吧,工部这些年在他的封地下属小城可没少侵占。说他若吧,工部再怎么厉害,也没啃到他南峪城一分一厘。”
郑尚书话一说完,看向了相国“师相,此次,我们不妨就放任陵水城一事?”
他显然也是赞成夙冥聿的。毕竟若是太子真和南幽王斗起来,于他们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几人同时看向相国,就连云子衿此刻也是看向了他。
相国捋着胡须,长长的叹了一口“可行,也不可行。”
夙冥聿看着他,带了几分意外“还望相国赐教。”
相国沉默了一会,随后道“单论朝中势力争斗而言,王爷所说的确是上乘之策。但我乃一国之相,倘若我也失去本心,将谋权放于第一,那天下百姓,出路何在?”
相国一句话,引得众人纷纷沉默。
相国单手放于桌边,沉声道“我大梁问题已涉及根本,层层贪腐才引来了民怨,我虽一直力举有贤之士入朝为官,但皇权在上,实属有心无力。”
“眼下,既是出了天灾。民生才是当考虑之事。至于人祸,我们可以借助此事,将问题显露出来,但万不可无视百姓生计。”
相国一番话,引得众人齐齐点头。
“师相所言甚是,倒是学生思虑不周。”郑尚书的脸上显现了一抹自责。
夙冥聿看向相国,静默的点了点头。
在他的心里,不是没有子民,只是,北境的子民才是第一。
相比相国的胸怀,他自认的确差一筹。也难怪,这么些年,相国在朝中,始终都是被争抢的势力。他不单是谋权,还谋国。
“诚请相国赐教,此事,我们该如何?”秦尚书听完,冲着相国拱手,礼貌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