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入淮不知如何是好,此时此刻将人推开,未免太过于伤人。想推开她的手,终归是一松落在她的侧脸上,她的耳廓上。
掌心的温度传来,在裴入淮看不见的地方,宋以北笑了,完完全全没有刚才那副脆弱哀伤到极致的模样。
还是那么心软。
或者,你只是对我心软。
她动了动脑袋,丝摩擦着衣料,享受着这片刻的安抚。
只要你能看我,只要你能看我,我演一辈子的戏又如何?
她这样一直枕在裴入淮的肩上,这辈子就不想起来了,听见耳边平稳的呼吸声传来,原来是宋以北睡着了。
裴入淮看了一眼身后跟来的保镖,她轻声道:“车上有毛毯吗?”
虽是初春,天气还有些冷,就算大厅里虽然有暖气,但人流量多,侍者又进进出出,只能让人感受到不能冷罢了。
保镖立马会意,离开片刻就取了羊毛毯过来。裴入淮的手还落在宋以北的耳朵上,温热连成一片,手臂有些酸,但怕挪开又会惊醒睡梦中的人。
她另一只手接过毛毯,给宋以北披上了,好像只有睡着的时候,这个人才不会凌厉,她还是从前那个宋以北。
睫毛还是一样好看,只是脸颊有些消瘦。
她的手紧紧的环着裴入淮的腰肢不肯松开半刻,宋以北并没有睡,她在装睡。
贪婪的汲取在这个人身上的所有的气息,鼻腔里是浓郁的玫瑰香味,她的手掌随着那个人的呼吸一起一伏,尽管隔着布料。
抑制不住的,宋以北轻轻浅笑。
你还是在意我。
谁都别想把你从我身边带走,即便是你也不行。
谁也不能觊觎你,谁也不能。
路老爷子诉说着路家的前世今生,祖辈们好不容易打拼至此的基业,一大段人名裴入淮也没有听进去多少。
路豪沦落到如今这个下场,或许是自讨苦吃。
直到一个少年站上了台,裴入淮见他年幼,脸上却有一股老成之感。与那天自己在慈善晚宴见到的人很像,但又有些不同。
她见过的路家人也不多。
直到这顿表结束,宋以北才装作睡眼惺忪的样子,从裴入淮肩上起来。知道自己这贪恋片刻的温柔,裴入淮的肩也不会好受。
她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手放在她的肩上,指尖拂过她的肩。
“是不是有些酸?”
裴入淮摇头,宋以北也没睡多久,这些天她忙着很多外务和广告杂志的拍摄,还有剧方的宣传。但,宋以北看起来比自己还要憔悴。
“你叫我来,是因为路豪那件事吗?”
终归还是问出了口,裴入淮虽有些迟疑,但她并没有觉得宋以北做错什么,如果自己有这个能力的话,或许也会报复回去。
只是一同坠海这件事,太过于极端,太过于不顾上自己,玉石俱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不笨嘛,还是那么聪明。”
“任何伤害过你的人,都会遭到报应。”
“如果上天不惩罚他们,那就由我来。”
他们最在意什么,我就摧毁什么。
这才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以北,你…”
手指轻轻触碰到她的嘴唇,宋以北示意她噤声,她眼里还有一些刚醒的睡意惺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