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那样……”苏芽考虑着,轻声答道:“刚开始时,我肯定会拒绝你,爷爷奶奶也会拒绝的。”
“但是,等认识的时间久了,等我熟悉你的为人了,肯定会答应的。”
想到那种假设的可能,苏芽忍不住脸红了,还热得烫,心跳加快。
霍潇的眼神变得温柔,笑问:“又穷,又体弱多病,你不介意吗?”
苏芽低着头,不敢注视他的眼睛了,道:“人既有短处,也有长处,如果长处比短处多,就不介意了。”
“哦。”霍潇目不转睛地注视苏芽,把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又故意笑问:“那你觉得,我的长处是什么?”
苏芽的脸已经快要烧起来了,霍潇的话和目光就像火一样,在烤着她。
无法逃之夭夭,就只能认真回答了。
苏芽不给他揉穴位了,开始玩自己的手指,慢慢地道:“你长得俊朗,人靠得住,聪明,胆大,会保护身边人……而且,穷是暂时的,你这样的人,肯定不会穷一辈子的。”
霍潇故意引她说更多,又笑问:“长得俊朗啊?你见过比我更俊朗的男子吗?”
苏芽摇头,害羞地道:“有些人长得高大,但太凶,和你不一样。有些人不凶,但没有朝气和韧性,也和你不一样。”
霍潇笑意温柔,目光如春江水,透着暖意,又问道:“你怎么知道别人是否靠得住?”
苏芽道:“不惹是生非,不给家里招祸。遇到困难的时候,不退缩,就像玩老鹰捉小鸡一样,大母鸡总是把小鸡护在身后。就像爷爷那样,就是靠得住。”
聊着聊着,苏芽困倦了,用手遮住嘴,打个哈欠。
霍潇凝视苏芽的脸,若有所思。眼前这个姑娘虽然长在乡野之中,却如此聪慧、有趣,就像清甜的山泉,让他向往。
他想进一步亲近她,但又担心唐突了她,担心她被吓跑。就像雕琢一块璞玉,如果自己不够小心翼翼,就会摧毁她的天然灵气。
二十八年来,他遇到的人数不胜数:软弱的亲娘,让他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桃花林中偷欢的父亲,让他见识到什么叫人世间的肮脏和无情无义;官场上的同僚,教会他猜忌和手段;战场上的敌人,使他变得嗜血、狠辣、冷酷;麾下的士兵们,与他一起尝过热血与热泪交杂的滋味……
但是,眼前的苏芽是独一无二,与众不同的。他想让她做他的枕边人。
他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他想:一日三餐,有她的陪伴;春夏秋冬,不离她左右;白天黑夜,她都在眼前。
他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贪心。
“苏芽,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霍潇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穿鞋。
苏芽连忙拒绝:“国公爷,不用送,我自己回去就行。”一边说,她一边快步往门口走。
霍潇大步流星地追上她,在她开门时,及时地往她肩上披上墨色的大氅。
他低笑着调侃:“就算是逃命,也要先把衣衫穿好,外面冷。”
“嗯。”苏芽面红耳热地点头,把大氅的帽子戴上,把带子系好,这才开门出去。
霍潇在她后面跟随,隔着两三步的距离,一前一后地走在冬夜里。
屋檐下的灯笼在寒风中摇曳。
天上既无星辰,也无月亮。
只有二人的脚步声如高山流水的琴音一般,在敲击心弦。
宅院不是特别阔大,走几十步就到了苏芽的屋门口。
“国公爷,我到了。”苏芽转身道别。
霍潇微笑道:“进去吧。”
然而,等苏芽打开门时,他又叫住她,温柔地道:“苏芽,如果明日遇到虞璃,你不要自称丫鬟。他若问你是谁,你就说不知,让他来问我。”
“知道了。”苏芽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她心慌意乱,如小鹿乱撞,回头望霍潇一眼,然后连忙把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