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听不见池骋任何回答。
施泠等不到他回答,就问了下一个问题,“你有其他Offer吗?”
池骋这回答得痛快,“没,我申的早,GPA又还行。就申了KCL,LSE和爱丁堡,拿了KCL以后其他的都没申,更别提早过了交押金时间。”
英国的学位一般是5月以前交押金保留的,过期不候。
这是个车流人流皆繁华的路口,明明被越涌越多得人挤得两人更贴近,然而他说的每个字每句话,都好像隔了无数人那样远。
施泠定定地看他,“池骋,你有想过考不过怎么办吗?”
池骋耸肩,说的轻描淡写,“Gap一年。”
Gap一年,是保留Offer,等明年再读。
这意味着,施泠出国了,池骋还没有,施泠回国了,他才堪堪出去。
两年时间弹指过,何谈什么朝朝暮暮。
他们在一起不过两个月,虽然远不到将对方列入自己的未来规划的地步
然而任何热恋中人,饶是施泠一向清高不粘人,都难以置信他会说这样的话,开口就意味着别离。
她暗自捏了捏手心,面沉如水,“池骋,你认真的吗?”
池骋仍眯着眼睛,那双眼睛显得狭长而迷离。
施泠同他对视什么都看不清楚。
只看见他脸侧,那红灯的光晕晃了晃,忽明忽灭,最后被绿灯取代。
那绿灯的声响更急促,接连不断的噔噔声,像擂鼓一样催人心。
后面有人喊了一嗓子,“走了走了。”
池骋低头冲她笑了笑,“先过马路。”
人群开始向前推推搡搡,旁边一辆三轮车挤过来,施泠跟他的手早分开了,现在彻底被人群挤开。
她不去看他,独自顺着人潮拥挤,跟着往对面走去。
往常过马路池骋都把她搂怀里护着她,现在自己一人走了,有种被人群裹挟着身不由己的错觉。
等过了马路回头看,周围压根儿不见他的身影。
往马路对面看去,一眼就看见池骋,他在人群中总那么显眼,哪怕是他弯着腰,替路边摆摊的捡滚落的水果。
多半是被行人撞翻了。
池骋身高腿长,弯腰时候衬衫被他胳膊崩得紧致,刘海随着他动作掉下来,挡着他的额头侧面。
他起身动作潇洒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冲施泠挥了个手。
似乎是神情含笑。
两人隔着的红绿灯又变红了。
有时候两个人的距离,只不过隔了一盏灯,那刺眼的红色就足以让人心头如刀扎。
有时候两个人的命运,好像到了哪里,就会突然遇上红灯。
你走了绿灯,我仍在等红灯。
中间那么多车那么多人,谁会知道何时因为一个红绿灯失去对方,也许是下一辆车驶过,也许是下一群人走过,对面就不见了身影。
等池骋像往常一样气定神闲地走过来,对她露出点调侃和暧昧的笑意,施泠忽然就觉得他陌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