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抱着沈安时,像是抱着一根救命的稻草,嘴里喃喃喊着“妈妈”,偶尔夹杂着模糊不清的话语。
鬼使神差地,他停止了挣扎。
好半天以后,他查看了她的校牌,艰难地把她送回了宿舍里。
但是他敢说,这是他一生中听别人叫妈妈听得最多的一天。
校牌上“冯子欣”这个名字也停留在他的脑海。
后来跟着林老师做课题,他需要一个助手,林老师给了他一个名单,说上面都是学业优秀又踏实勤奋的孩子。
他其实不是很在乎,他们学业再好也不可能比他优秀,他的助手只需要打打下手,干一些初级的事情就好了。
那么巧,名单里有个叫“冯子欣”的。
他突然想起楼顶那个姑娘傻里傻气的样子,好像又听到她低声喊“妈妈”。鬼使神差地,他跟林老师说,就要这个冯子欣做助手。
冯子欣来了,果然是她,但是这个傻姑娘似乎完全不记得他了。
对着这张傻乎乎的脸,他觉得很有意思,于是故意给她安排一些有难度的任务。
没想到,她清醒着的时候,傻气的脸上居然还透着一丝狡黠。
她眼睛转了转,大概觉得给他做助手,花费精力多,赚的钱还少,竟然跟他请辞了!
他没说什么,但是心里隐隐觉得有点生气,她就那么缺钱吗!
她知不知道,自己给她安排的任务,对于她将来毕业是很有用的。
结果她上午说完不干了,下午又莫名其妙地跑过来说自己愿意干。他不知为何,心里有种喜悦,但是表面仍装作若无其事。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只是觉得她傻乎乎的样子有趣,特别是她明明傻乎乎,又极力想在他面前装精明的样子,让他暗中笑。比起卢珊珊之流,精明到骨子里,又在男人面前装傻的,不知道要有趣多少倍。
他开始暗暗期待每周两次和她的讨论,他也现,每次和她见面以后,自己的心情就会莫名地好。
他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对她很有好感,也许是因为给她安排的活儿,她总是努力去完成;也许是因为她没什么钱,却一直努力生活的样子;或者因为她跟自己一样,爹不疼娘不爱,明明承受了世界的恶意,遇事却总喜欢往好处想。
他不清楚她对自己是否有感觉。但他自始至终,什么都没有对她说过。因为他知道,像自己这样的家世,婚姻之事根本不可能由自己做主、都要听从家里的安排。
如果他表白了,又不能给她一个结果,反而把她扯进家族纠纷中来,那才是真正地伤害她。
毕业以后,在沈鹤的要求和安排下,他放弃了继续做研究的梦想,进入沈氏基层历练,也再也没有联系过她。
偶然的机会,他看到沈氏集团近年新招的毕业生名单,现居然有冯子欣,学校、年级也对得上,肯定是她无疑了。
当时他已经在家族的安排下,与白薇薇订了婚。他与薇薇青梅竹马长大,绝不可能辜负她,所以他按捺住了内心的激动,并没有主动去联系冯子欣。
谁知道这么巧,他那天在会议空隙来茶水间透一口气,冯子欣竟然又傻乎乎地出现了在他的面前,看她那样紧张地跟他打招呼,后来又奉命来跟他套近乎,那个傻姑娘,又出现在了他的生命里。
正好白薇薇告诉他,她跟一名青年画家有私情,但是家里全都反对。舞蹈休息室内,薇薇为了感情靠在他肩膀上哭,他现自己并没有半点嫉妒,有的只是放松和喜悦。
他甚至暗暗地帮助白薇薇和她的情人私奔。由于内心有愧,他后续给予了他们很多物质上的援助。
回头再看看自己身边的这个傻姑娘,他觉得,上天总算待他不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