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时出了医院之后,就来到了沈家老宅。
沈鹤正在书房擦拭多宝格上的文玩,听到白家提的条件,他冷笑了一下,“没了?”
沈安时摇头,“没了,目前提到的就是我娶了白薇薇。”
沈鹤转过头来,“我听阿庭说,那个丫头把他支开了,又临时变换了散步的路?”
沈安时点点头。
“要是阿庭和阿詹都在的话,那丫头未必能伤到。本来想着等白薇薇生下孩子来,我们家接过来好生养着,白薇薇嘛,她非要嫁给你,那就给栋房子在外面养着。横竖就是个私生女,还跟人跑过。可现在这种情况,白家倒是不依不饶了!白元桢还真当成他家千金一样护着?”
岳心梅正好也推开门进来了,正好听见这话,她劝道,“哎,薇薇这孩子我原本看着还挺喜欢的,出身嘛怎么说也是白元桢的亲女儿,谁知道她一时糊涂做出那种事来,也难怪你爸爸觉得她不合适。”
“可是话说回来,”她话锋一转,“现在弄得我们这么被动,也怪你老婆。好好地,非要在白家面前提离婚,家境不行我们也没嫌过,谁知道又出了这么个不成器的弟弟!现在好了,还把沈氏也牵扯进去了,说什么危险品管理有问题?”
“这确实是个问题,”沈鹤眯起眼看着前方。
本来一瓶硫酸的管理,按理说不算大事,尤其冯子鸣在宏亚是高级技术工人,本来就有机会接触到危险品。
如果是在平时,以沈氏的公关能力,这件事情很快就可以被抹去。
但是巧就巧在,最近沈氏旗下做预制菜品的子公司,有家人在家庭聚会上食用了他们的菜品后,多人食物中毒被送往医院。
警方的调查结果尚未公布的,但一个网红博主紧跟热点,购买了与当天相同的几款的预制菜品进行检测,现其中确实有两种有害菌群标。
一时间舆论哗然,连带着沈氏的股票也下跌了不少,沈氏公关部最近的精力全用在这个上面。
如果在这个时候,爆出城内硫酸伤人案的嫌疑人是沈氏的员工,硫酸来源也来自沈氏的管理不善,那么对整个公司的影响将不可预料。
硫酸伤人案性质恶劣,本身就足以吸引人的眼球。加上前段时间冯子欣、沈安时相继有出轨热搜,如果网友继续往下挖,还不知道会挖出什么事情、激起什么猎奇的联想。
白家大概也是看准了这个机会,所以才斩钉截铁地提出条件,要求沈安时离婚。
岳心梅又劝道,“现在形势如此,不得不低头啊,鹤哥。冯子欣、白薇薇,反正现在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好的选择,还不如顺应时势,选择一个至少能保全沈氏声誉的。你觉得她不够格、心眼多,那嫁进来以后再安排。也就一个女孩子,如果她的心能向着沈氏,白家也不一定真能干涉到沈家头上来!”
岳心梅正说中了沈鹤的心病。
白薇薇私奔过、流产过,还都是私德。嫁进沈家之后,都可以加以约束。
沈鹤真正担心的,是她嫁过来以后,白家会有机会干涉到沈氏的业务板块。尤其最近有不少传闻,说白家在海外的投资失利,急需要大量资金注入。
他不想因为自己儿子的感情问题,就把整个沈氏拉下水来。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白薇薇已经显怀了,沈氏却一直不肯吐口。
但岳心梅说的也有道理,因为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沈家、岳家联姻多年,沈家事业越来越大,岳家则越来越没落,现在只能靠沈氏的帮助,勉强维持着豪门的面子。
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因为岳心梅并不心向岳家。因此她也甚少干涉沈氏经营的事,只是一心一意做好自己的富豪太太。
想到这里,沈鹤脸上似有些动容。
沈安时道,“爸,我不想跟子欣离婚,我也不想娶白薇薇。”
沈鹤气打不从一出来,“你不想离、不想娶,当初怎么不管好自己?”
沈安时低声道,“那夜,确实是药物的原因。薇薇爱面子,死活不肯去医院;等到她实在耐不过药性,当天的雨又实在太大。”
“哼,”沈鹤很不以为然,“那你没有想过,药是怎么来的?她又是怎么中的药?你进沈氏做事都这么些年了,怎么还是天真?是我把你保护太好了!”
沈安时说不出话来,他有点无法接受,少年时那个柔柔弱弱、寄人篱下的小女孩,会为了算计他而给自己下了那种药。更何况,自己还欠了她的……
所以,他宁愿去相信是杨兴致。
“去吧,去跟冯子欣谈谈,她到沈家这么多年了,我们肯定不会亏待她。更何况,”沈鹤看向沈安时,“跟你离婚,恐怕现在也是她自己最迫切的意愿”。
沈鹤闭上眼睛,下了最后的决定,“至于白薇薇,嫁进来以后要是再敢动什么歪脑筋,我可饶不了她!”
沈安时无力地呆在原地,良久,才点了点头。
也就是半天时间,沈氏的律师已经拟好了离婚协议。
沈安时打开看了看,结婚时的别墅给冯子欣,另外还有一笔现金,加起来都是普通人一辈子都挣不到的。
他点点头,“联系少奶奶,把这个送去吧!”律师应声去了。
他实在没有力气,亲自将协议送到子欣面前。
她拿到离婚协议,应该松了一口气吧!毕竟白薇薇怀孕以后,她一直就是斩钉截铁地要跟自己离婚。
这下子,应该是皆大欢喜吧,白家会答应放过冯子鸣,白薇薇嫁给自己,第二个孩子顺利出生,子欣如愿以偿地离婚,每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可是自己呢?自己的一颗心,有谁在乎呢?
大概子欣也和外面的那些人一样,以为自己不够爱她,只是年龄到了找一个合适的妻子,同时也要满足沈鹤要求的“妻家不可势大”的要求。
可是谁知道呢,自己当初为了接近她,用了多少心思,又花了多少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