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一直没有减弱,子欣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时分了。
她打开客厅的灯,沙上的陈姐一下子醒过来。看见是她回来了,陈姐拍拍自己的胸口,“谢天谢地,少奶奶你总算回来了!我看到网上播放的,一辆橙色的车被困在立交桥下面的积水里,怀疑车的主人已经被淹死,真是吓死我了!”
“呸呸呸,”陈姐又拍拍自己的嘴巴,“看我说什么呢!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哎哟,浑身都湿透了,快去用热水冲冲吧!那个……少爷没跟你回来?”
子欣一看手机,已经关机了,不知道是没电还是进水。
她冒着大雨跑回来,费了不少力气,“他,他可能在朋友家住下了,这么大的雨,估计他今天回不来了。我没事,陈姐,你赶紧去睡吧!”
子欣将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换上陈姐拿过来的睡衣,却没有力气再去洗澡,她靠在沙上就这样睡了过去。
子欣睡得昏昏沉沉,做的梦也是乱七八糟的。她梦见自己和沈安时在赛跑,谁跑赢了茜茜就是谁的。
她跑得很快,领先了沈安时好多好多,回头一望却现沈安时抱着茜茜在朝着另一个方向逃跑。她心里一急就转身追过去,却被一堵墙堵在了路上。她绕着这堵墙一直跑一直跑,却怎么也跑不完,正在这时听见有人在笑,抬头一看,白薇薇坐在墙头上正看着她笑,茜茜正坐在白薇薇旁边,指着自己说,“我不喜欢她!”
子欣心里一阵难受,立刻就从梦中醒了过来。
她听见耳边有开门的声音,沈安时从门外走了进来。
她一直盯着沈安时,他却好像并未现客厅有人,抬腿就要往楼梯上走去。子欣抬起手啪地一声打开了沙边的落地灯。
沈安时被突然亮起的灯惊了一下,他抬眼望过来,脸上的表情还带着一点恍惚。还有一种种痛苦又愉快的表情,在子欣看见他的瞬间一闪而过,如烟般消失去了。
子欣一言不,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怎么在沙睡了?”沈安时脱下身上的外套。
“你没回来,我也联系不上你,在沙上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子欣轻声说道。
“雨太大了,我没法往家里赶,“沈安时解释道,”我给你打过电话,开始是占线,后来就关机了,”他说的应该是子欣打电话叫拖车,和手机进水关机了之后。
“好累,欣欣,先睡觉再说吧,”沈安时话里带着疲惫,他抬手看了看时间,现在是凌晨五点多。
“我也累!你和白薇薇昨晚生了什么?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不联系我?为什么不回家来!”子欣忍无可忍。
“这算是兴师问罪吗?”沈安时侧头叹了一口气,似乎极力隐忍着什么。
“是!那你是为了什么?”
“欣欣,我不想跟你吵,但是你可能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我吧!从陈季鹏的照片开始,不然你当初为什么离家出走?你和你的同学又怎么会对薇薇做出这种事?”
“这种事?什么事?”子欣烦透了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你觉得我会对她做什么?”
“杨兴致在给薇薇的咖啡里下了那种药!薇薇喝下以后,就觉得浑身不对劲,才会千辛万苦也要跑回来向我们求助。”沈安时道,“我一直对她没什么,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但是千不该万不该,你们不该对薇薇下那种手!要知道昨天万一晚了一步……”
“我们?”子欣觉得一股血流直冲上脑门,“在你心里已经认定我跟杨兴致是一伙的,我跟他都是十恶不赦的坏人,要合起来害你的薇薇是吗?你觉得杨兴致有这个必要吗?他跟我说了,他被白薇薇泼了一身咖啡,去卫生间清理完,薇薇就不见了!”
“呵,人心隔肚皮,你认识他才多久?”沈安时不屑道,“他这种从底层爬上来的人,不知道撒了多少谎、用了多少手段才到了现在这个位置?他们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你觉得他纯良、他无辜,那要不要报警让警察来查一查,到底怎么回事?算你那位同学运气好,我本来是主张要报警的,但是薇薇求我不要,她不想这件事传出去,再被人背地里说闲话。而且,她不想影响你的课程和你的同学关系!她都被人下药了,还在考虑到你!”
子欣愣住了,昨天沈安时和杨兴致看起来相谈甚欢,她没想到沈安时是这样看杨兴致、这样看这件事的。
认识沈安时这么久,她第一次看到他为了别人情绪这么激动。
他几乎是百分百站在了白薇薇那边,无条件地相信了她所有的话。
子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沈安时相信确实是杨兴致下的药,她现在说再多,也显得是在狡辩。
她又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们不想张扬,所以没有报警,但是白薇薇被下了药,那你们……她身上的药是怎么解除掉的?”
还没等沈安时回答,她又补充道,“我昨天去了沈氏的医院,你们并没有在那里。”
沈安时顿住了,估计他也在组织语言要怎么回答。
子欣紧紧盯着他的嘴巴,心里默念着,拜托了,说实话吧,不要对我撒谎!可是如果真的生了什么呢?自己该怎么办呢?
客厅里安静了一下,他们甚至可以听到外面工人开始用机器抽水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沈安时回答道,“欣欣,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一直劝说她先去沈氏的医院,但是她怕被别人看到自己的窘态,没有答应我,我只能先把她送回家。等到药效完全作,她受不了了的时候,外面的雨已经很大了,根本没法外出。我没有办法,只能把她扔到浴缸的冷水里,让她冷静冷静。她就这样硬生生地熬了一个晚上。”
“就这样?”子欣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就这样。你还想怎样呢?”沈安时走近两步,用力握着子欣的手,“欣欣,我们才是夫妻,难道你希望我真的跟她有什么吗?”
子欣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对于蒙汗药、迷药、春药这种东西,她只有大学毕业前在小说里、电视剧里看过。这些药具体是怎么作用的,又有谁能百分百清楚呢?
也许她应该松一口气,也不用再去考虑自己该怎么办的问题。可是,沈安时说的,就一定是事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