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减小阻力,我说我们在大学就是情侣。毕业你想回家照顾生病的父母,所以分手了。现在阴差阳错,又回到江城工作,我们重遇后旧情复燃。”回去的车上,沈安时解释了一下。
“他们以为,我对你旧情难忘,所以才上前挡刀?”子欣有点明白开场舞的名单怎么来的了。
“大概是。”沈安时点点头。
子欣又好奇地确认道,“今天伯父说的薇薇,是那个白薇薇吗?她是白家千金?”
“对,就是教你跳舞那个。她不愿意只靠着家族做米虫,自己又是从小学舞蹈的,所以自己搞了个工作室,”沈安时快言快语,“我家跟白家算是世交,生意往来也多,我爸爸和白叔叔本来希望我们俩结婚。”
子欣问道,“那,你为什么不选择她呢?你不喜欢她吗?”
“她不喜欢我,她另有所爱,而我也只把她当妹妹。”
舞蹈休息室里男女相拥的一幕闪现在子欣脑海里,她觉得沈安时的回答让她更疑惑了。
“那,岳阿姨说的妹妹是……?”子欣迟疑了一下。
“那是我外公家族的另一个妹妹,跟我没有血缘关系的。我外公那边希望借此加强与沈家的关系。但是,我并不想成为联姻的工具。”
沈安时又问,“还有什么想问的?”
“伯父是不是怕我身上留疤,不好嫁人,想着沈家要负责才同意的?”
沈安时“啧”了一声,将车子靠边停放,侧头看了看子欣,“你该不会想分手?”
既然被看出来了,子欣只好老老实实点头,“嗯。”
沈安时叹口气,将车子靠边停放,“为什么?就因为今天爸爸提到了白薇薇和白家?”
不光是,因为没有想过要跟你结婚,也因为做你老婆压力太大,豪门媳妇不好做,将来外面的诱惑更是多,子欣心里想。
“你也知道的,我的母亲岳心怡来自邻市云城的岳家,当年在云城也算不上数一数二的家族,最近这十年算是渐渐没落了。”沈安时想到自己的两个舅舅,他们现在还要靠着沈氏给业务,才能勉强维持岳家的体面。
他转过身,正面对着子欣,“当年沈家跟岳家算是门当户对,现在沈家崛起、岳家没落,已经差得很远了。今天我父亲有一点说对了,现代科技和产业都在剧烈变化,今天是豪门可能一落千丈,同时后起之秀层出不穷。我觉得,通过联姻这种方式来维持豪门的位置已经过时了。“
”更何况,以沈家现在的位置,作为沈家独子,我也没有联姻的必要。”
子欣默默听着,没有作声,这些豪门之间的势力对比和复杂关系对她来说,简直就如天方夜谭。
“今天我父亲的话,你不用放在心里,也不用有太大的压力。我将来的妻子,做好我的伴侣就行了。”
他牵起子欣的手摇了摇,“如果你真想分手,希望你有个正当的理由,但不要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的语气软下来,“欣欣,你这样对我不公平。出生在沈家,并不是我的错。”
一瞬间,她好像在沈安时的眼里看到了乞求。这孩子气的动作、话语和神态,让子欣的心一下软了下来。
子欣回到自己租住的老破小,倒了一杯水,就开始起呆来。
最近这段时间,自己好像完全生活在梦里,特别不真实。
今天跟沈鹤夫妇的见面,确实让自己知道了一些不知道的、没想到的事情,但是总体来看两个人并没有强烈的反对意愿。但是平静背后多少漩涡,谁又知道呢?难道自己真要过上传说中豪门媳妇的生活?
沈安时是一个尽责的男友,鲜花和礼物从不缺位,同事们也慢慢知道她是太子爷的女朋友,大家都对她异常友好起来。也许公司里说她闲话的人还有,但至少她们懂得要避着她。
顶头上司于娜娜对自己变得非常和蔼,比如以前写报告少说要改七八次,各种细节吹毛求疵,而最近都是两三次就过了。李总更是暗示自己,下个月的调岗升职名单有她。可以说,工作上顺利得出奇。
越是这样,自己越是觉得没着没落,好像身处在一个幻梦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叫醒。
第二天上班,还没来得及等周一综合症作,她就看到了三个意想不到的人。
她的爸爸、妈妈和弟弟,正站在她的工位旁边等着她。
这真是破天荒了,要知道,自从她到江城读大学以来,她的好爸爸、好妈妈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她。
她想起来,前段时间大概她住院之前吧,她妈妈辛晓蓉突然给她打电话,说是要给她介绍一个男朋友,是她老家那里有头有脸的人家。她一听名字,正好是她小学时同级不同班的一个男生,家里开着几家工厂,很早就已经不上学了。
她有点奇怪地问,“他不是高中都没念完,就跑去结婚了吗?”
辛晓蓉脸上突然就有点挂不住了,“那不是……他媳妇气性大,吵了几句嘴就离婚了呗!人家家大业大,咱们本来也是攀不上的,是听说你在江城读的大学,人家家里才同意处处看看。”
子欣觉得很奇怪,挂电话以后偷偷问了几个小学的同学,才知道哪里是吵嘴,那个男生家暴了他媳妇好几次,都闹到派出所了。他媳妇实在受不了,带着一身伤跑回娘家,死活都不回去了。
子欣呆了,她小时候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但是样貌却证明了确实存在血缘关系。但是如果有血缘关系的话,为什么有人可以这样对待他们的亲生女儿呢?
她妈妈第二次再打电话过来,她干脆不接了。
她爸妈气急了,换了一个陌生电话打过来,接起来就是一通输出,这次换了冯长岳,“你这孩子,养你这么大,连你妈的电话都敢不接了?你弟弟明年大专毕业了,人家答应了给安排个厂里的职位。到时候你的婚事儿解决了,你弟弟也上班了,咱们一家人好好在一块……”
子欣麻利地挂了电话。第二天又是一个陌生电话打过来,接起来还是她妈妈,说来说去都是让子欣辞掉工作回家结婚,“顺便”把弟弟的工作给解决了。
没完没了的,那段时间子欣对陌生的电话号码都ptsd了。
直到她后来住院了,她爸妈听说了反而不吭声了,再加上背部受伤,最初有段时间没法用手机,她家里才消停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