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更加恼怒,质问我到底要怎么样。
我还是没说话。
他明明知道答案,却依旧要困住我。
说不说出来,又有什么区别?
就在我以为自己不久于人世的时候,一个上了年纪的粗使婆子,把一张小纸条递到了我手中。
是青荇的字迹。
让我保重身子,等到花灯节那天去河边柳树下,他带我走。
看完后,我强撑着把纸条在烛上烧了。
药还是那些药,饮食也未改变,却忽然起了效用。
我的身体一天天,一点点,艰难逐渐好转。
垂头丧气的赵嬷嬷再次昂起头来,到处绘声绘色描述林姨娘丫鬟的卑微,和老爷砸灯的事情。
一些观望的妾侍又回到了正院,探病讨好,让我不要和林姨娘计较。
这些都是不太聪明的。
真正聪明的人看得出来,我这次根本没有赢,而是输得一塌糊涂。
我这边几乎失掉命,那边却只是丫鬟出面。
沈翊甚至都舍不得她亲自过来跪着。
那些砸碎的灯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要他愿意,随时可以补给她更多更好的东西。
可能是知道自己这件事做得极为偏心,有宠妾灭妻的嫌疑。
沈翊略退一步,缓和了态度,主动问我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只要不过分,他都满足我。
何必特地强调不过分,我又不会对林姨娘怎么样。
我说:
「等身子好了,我想去那个孩子牌位前上一炷香。」
沈翊沉默许久,答应了。
当年我小产后,按照规矩,未足月的胎儿本不可立牌位。
是我跪下苦苦恳求,沈翊才破例为孩子单独设了小灵堂。
只是他不许任何人靠近,包括我。
说是不干净,晦气。
时隔多年,我总算再一次见到了我的孩子。
看着那个陌生而熟悉的名字,不禁鼻子发酸,泪如断线珠。
沈翊懒懒靠在门边,语带讽刺。
「你要真舍不得这孩子,就别惦记着外头的野男人。」
「出了府,便再也看不到这孩子了。」
我没有回话。
眼见着花灯节要到了,我要求单独出去看灯。
沈翊眸光沉沉,脸色更阴沉。
他本想说些什么,但还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