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昂还傻,信以为真了,低声问“姐,咱爸和冷哥的爸爸真是战友吗”
于弟弟,陈思雨当然得解释清楚“当然不是,你冷哥想让咱们暂时住在他家,找的借口,以后要有人问,你尽量含糊,说不知道就好了。”
轩昂轻声叹气“我还以为是真的呢。”又说“咱爸有杆老枪,叫个啥莫辛纳甘的,上面还刻着他的名字呢,可惜被王大炮给拿出去,卖掉了。”
在轩昂的记忆中,陈家祥是个需要拄双拐的残疾人,因为文化层次不同,跟胡茵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而且他经常会做恶梦,于梦里大吼大叫,不过只要清醒着,对胡茵和轩昂却从不脾气。
当然,他也从来不讲战时经历,不说当年事。
关于他曾经是一名神枪手的事,还是王大炮来抢枪的时候说的。
当时王大炮举着那杆莫辛纳甘说“这玩艺儿,据说是里威里最大的,有传言,说有人能拿这玩艺儿打飞机呢,它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父亲浴火沙场一生,儿子却连他最珍贵的枪都给丢了,轩昂眼圈儿红了。
陈思雨打量了一圈儿,从锅碗瓢盆看到烤箱,再看到煤气灶,拍拍臭弟弟的肩膀,说“来,我教你怎么使煤气吧。”
因为冷梅,这房子陈思雨暂时可以住着了。
也可以说,他们姐弟俩终于找到一个安全可靠的容身之处了。
当然,房租肯定要交,她的字典里可没有占便宜一说。
此刻,先教一下弟弟该咋使煤气吧,这是个危险品,必须让弟弟学会使用。
这年头煤气还没有普及,而于轩昂这种从小生活在大杂院里的孩子来说,煤气还是个新鲜玩艺儿,男孩摸了摸罐子“这里面装着煤吗”
“不是煤,是气”陈思雨说。
“气咋能燃呢,气生气了,上火了才会燃的吗”轩昂问。
陈思雨无奈了,说“傻子,你可赶紧点儿上学吧,学点知识你就知道了。”
轩昂竖耳一听“姐,隔壁有钢琴”
这傻小子,钢琴曲都没听过几乎,居然能听得懂钢琴的声音。
陈思雨仔细一听,果真隔壁有人在弹钢琴。
轩昂静听片刻,耸肩了“切,弹的是北风吹,总共八个调,错了仨。”
“离这么远你都听得出来”陈思雨反问。
举起两只修长的手,轩昂虚按“会听算啥,要给我琴,我还能弹呢。”
冷梅不知何时到了门口,笑着说“思雨,我拿了一块五花肉,还有些黄油和面粉,你记着把它做了吃。”
陈思雨说“姐,晚上一起吃饭吧,我马上给咱们做。”
其实肉和黄油,面粉全是冷峻拿来的。
冷梅,不愧是能当副团长的女人,可太聪明了,她不着痕迹的把东西说成是自己拿的了。
这样,既缓解了冷峻的尴尬,陈思雨一来就做肉吃,邻居们也不会嚼舌根。
五花肉得是红烧才香,陈思雨看到厨房里有腐乳,准备用腐乳烧个红烧肉,这就准备洗手干活,冷梅却摆手说“思雨,你们自个儿吃就好,我跟我妈约好的,今晚得给她挂个电话,苏国这会儿是早晨,她应该刚起床,我得回去给她打电话了。”
陈思雨听了这话,心头咯噔一声,轩昂更是,伸手就扯姐姐的手了。
“咱家阿姨在苏国啊。”陈思雨说。
冷梅看冷峻“你个傻瓜,咱家的事你都没跟思雨提过”
说成是世交,要陈思雨对冷家太不了解,当然不行。
万一团里领导们找她聊天说话,她答不上来呢,叫人家怎么看思雨。
冷梅说“我爸在南部战区,跟冷峻一个工种,目前是师级岗位的干部,我妈跟我爸是61年离的婚,离婚后她就去苏国了,目前在圣彼德堡。”
陈思雨“是去工作了,还是”
不但是苏国,而且就在圣彼德堡。
那于陈思雨,不就是瞌睡遇上了枕头
冷梅说“治病,她本来是部队文工团的歌唱家,耳朵出了问题唱不得歌了,去那边治病了。”
陈思雨一下就抓到重点了“耳朵有问题了,怕不方便打电话吧。”
“早晨会好点,到下午,尤其晚上,她就完全听不到了。”冷梅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