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殿外头,一溜儿的宫女太监来往不绝,或提东西、或抱木盒、亦或是手捧锦盘。
几人止步于殿门口,等王姑姑进去通传了之后,才进了殿里。
殿内摆设简约不失雅致,两旁以“彻上明造”绘以彩饰,中心宝座、木椅,两侧有熏炉、香亭、烛台一堂。
上边儿有五彩绣鸾屏风围着一架铺毡搭绒的宽座,上面坐着一个面容清雅温和的妇人,身穿一袭玄色妃子服,高高的一字头上,鬓拢的乌黑油亮,头上也没什么满头珠翠的饰,只简单的几件该有的朱钗、绢花、珠花。
妇人本来是笑吟吟的脸色,见了底下少女既俏含妖的姝色容颜、顾盼流离间流露出的妖媚风情,笑容便淡了,转而直皱眉。
又听见她启唇之时,若吐出的媚媚之音,如鸢啼百转,尾音缭绕不绝,脸色瞬间黑了下去。
半晌没叫起。
端着万福的姜晚晚也不在意。
她来的路上就做好被刁难的准备了,况且她日日饮用灵泉,身子康健,这点儿折腾她还是受的起。
姜晚晚没什么压力,一旁同样行礼的乌拉那拉氏就有些摇摇欲坠了。
她本来就是闺阁妇人,身体虽不弱,但也不算好。
此时德妃不叫起,她也不敢起身。
好在她想着身旁姜晚晚怕是更不堪,才能坚持住。
两人不同姿态,德妃瞧在眼里。
就淡淡叫了起。
“姜氏,听说连月来,你被老四专宠?”两人落座后,德妃语气平静问道。
姜晚晚起身,跪在中间:“德妃娘娘容禀,这些日子四爷确实是奴才多陪了些。”
这事没得狡辩,毕竟是真的。
德妃眼里划过意外。
她还以为面前的女子会狡辩一二呢。
乌拉那拉氏听了,微微低下头,攥了攥手绢。
“你承认就好,”德妃眯了眯眼:“老四喜欢谁,本宫原不该管,但你也未免太狐媚了些,也太不懂事了些,如今本宫罚你跪三个时辰,受仗二十以作惩戒,你可心服?”
她本就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且对方自己承认了,索性快刀斩乱麻。
“额娘,姜格格身子弱,又年纪小,怕是经不得如此惩戒,还请您看在四爷喜爱的份上,饶了她这一次吧。”乌拉那拉氏出列,面色焦急的跪下求情。
“主子!”王姑姑瞥了一眼乌拉那拉氏,低声道:“这小格格看着身子单薄娇弱,万万受不得挺仗,就罚她跪下如何?”
宫里的二十仗,太监都不能受,何况一个女子?
“无需多言,”德妃抬手,
她虽没见过董鄂氏,但眼前女子,董鄂氏在世,只怕也比不得。
这样敲骨吸髓的妖精,如不早早惩戒,以后还得了?
“额娘…”乌拉那拉氏十分不忍,转头看向默不作声的姜晚晚:“你快给德妃娘娘认错。”
姜晚晚抬头瞧着她眉眼的急色与关切,心里感叹,这福晋还挺能装的,但凡换个笨点儿的,说不得还真当她是个好人呢。
面上畏畏缩缩,欲言又止,片刻弱弱道:“奴才对娘娘毫无怨言,这就出去跪着,然后领了挺仗。”
说着颤巍巍的起身,起身亦步亦趋的出了殿门。
留下身后目瞪口呆的乌拉那拉氏、满是惊疑的德妃,以及一脸惊讶的王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