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回来后,白露捧着一盏出了几分色的枫露茶放在茶桌前,悄声禀道:“格格,奴婢从凌晨守在角门,注意白霜咽气之前的动向,今早果然觉除了海棠苑,还有听雪阁,荔香园两处的太监丫鬟偷偷的过来接触过,都没待多久就匆匆的离开了,估计是见着白霜快没了,问不出什么便懒得多费功夫了。”
姜晚晚听完,有些诧异的挑了挑柳眉,好笑道:“我原想有第二家,可不曾想,这丫头可真厉害,竟是这样货比三家,我倒也成了奇货可居了。”
“奴婢刚现时,也惊讶的不行呢。”白露笑吟吟回说。
“正院居然没人来吗?”这倒是有点儿出乎她的意料。
今早乌拉那拉氏若有若无的不怀好意,加之这些日子对自己几乎流于表面的排斥,很难让她不觉得正院正朝着她使力。
白露有些迟疑,不过还是点点头:“奴婢却不曾见着正院里头来人,除了荔香园、听雪阁、海棠苑几处,就再没有其他陌生下人过来了。”
“看来咱们这位福晋,真个与众不同呢。”抿了一口醇香飘红的枫露,眼里泛起淡淡的思索。
比起头脑简单的李氏,或者碎嘴的高格格,她觉着福晋这样表面贤惠挑不出错的,才更加难以对付。
这意味着短时间内,抓不住她得破绽。
除非…
水葱似的细长手指,轻轻沿着杯底刮了一圈,心里有了模糊的思绪。
“格格,格格。”
外头雪梨快步走了进来,小圆脸带着浓浓的喜色。
姜晚晚收回神,笑盈盈的看着她:“怎么了,这是捡了金子还是拾了蜜糖?”
雪梨脸色一红,停住脚步,语气轻快道:“好事呢,前院儿苏万福苏公公来了,还带着赏呢。”
“苏万福是苏培盛苏管事的徒弟,平日不大来后院,所以格格不曾认得。”白露见姜晚晚面露疑惑,便细声替她解释。
姜晚晚恍然,继而起身,稍微整理了衣裳,出了门。
苏万福长着一张圆脸,面容憨厚,看着二十出头的年纪。
此刻他正站在台阶下,待见了姜晚晚旗裙斜曳,体态窈窕的姜晚晚,忙未语先笑,抚着帽沿行了一礼:“奴才苏万福,给姜格格请安了。”
姜晚晚浅笑虚扶,客套几句,看了一眼他身后不远处的一溜太监,便问他来此可是四爷有什么吩咐。
苏万福就笑回:“奴才此来有三件事。”
“一是,奴才想给格格您道个歉。”
姜晚晚眼含诧异:“这又是为何?”
她怎么不记得自己和这位苏公公有什么交集呢?
“格格不知,”苏万福苦笑搭了个千:“那后厨常给您做点心的那位扬州来的大师傅李能,是奴才远房亲戚,只因在扬州惹了官司,又知道奴才在四贝勒府做管事,就拖家带口的投奔了来,奴才一时心软,就将他安排在了膳房。却不想这人性子太过乖张,嘴又十分的碎,常在背后抱怨主子…也是那何管事昨儿给奴才说了,奴才这才知道。”
实际上,他是吓着了。
这些日子,他那位远房亲戚仗着他的威风,自身又是大厨,上到侧福晋,下到格格,那个不得说几句。
那膳房里人多嘴杂的,谁不背后埋汰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