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珩听不真切,不过隐约可以猜到,应该是商量着若是上了皇上龙床,该如何伺候皇上,又该如何怀下龙种。
她们以为这花园中僻静,没外人,才恣意说起这话,殊不知都被百无聊赖四处闲逛的佩珩听在耳中。
佩珩听得这些,不知道怎么便想起那日,自己第一次给皇上施针的情景。
那纹理均匀的胸膛,剧烈起伏着,甚至渐渐地在她手底下渗透出灼烫的汗液来。
闭上眼睛,她甚至现在都可以回忆起那种触感,那种力道,那种仿佛火山爆前的烧灼感。
还有他后来望着自己时,被汗水模糊了的温柔视线,以及那叫着自己名字时的疲惫嘶哑。
每每想起这些,她单薄的身子都不由自主地出一阵阵的战栗感。
那个男人的一切,于她来说,是陌生的,也是神秘的,更是无法触及的。
那一切都终将属于另一个女人,或者说另一群女人,而不是自己。
他不是自己的。
这个认知让她越的沮丧,沮丧到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沿着那青苔小路,胡乱地瞎逛。
谁知道正走着,却听到前面有说话声,那声音倒是透着熟悉。
“殿下,烦请走慢一些,总要等着修儿。”
“你也太无用了,连你儿子都领不住,本宫要你何用”
话虽然这么说着,女子还是回过去了。
佩珩听着,这不正是宝仪公主和霍行远吗
这么想着,却见眼前人影一晃,果然是这两位。
宝仪公主依稀如往日一般,满头珠翠,贵不可言,只是没了昔日的趾高气扬。而跟在她身后的,却正是霍行远。
霍行远一身白衫,手里领着个小孩儿,正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两个人显然是看到了佩珩,也是一愣。
宝仪公主反应过来后,便对佩珩笑了笑“原来是萧姑娘,这是从哪里过来”
佩珩连忙见了礼“刚才从太后娘娘那边过来。”
宝仪公主听闻,笑道“本宫也正要去拜见太后娘娘,早知道萧姑娘要过去,倒是该早些去,也好做个伴。”
佩珩听着这话,觉得有些蹊跷,想着她个当孙女的,见自家皇奶奶怎么还要自己作伴后来很快想明白了,知道如今宝仪公主并不得太后娘娘喜欢,看她和自己说话的样子,倒是有意拉拢自己。
当下也是心中暗叹,此一时彼一时,万不曾想,趾高气扬的尊贵公主,也有沦落到来讨好自己这区区臣女的一日。
奈何自己其实也是失意之人,其中苦楚不为外人道也。
抬眸间,恰见霍行远手里牵着的那小小孩儿正睁着眼睛望向自己,歪着脑袋,胖乎乎的模样倒是可爱,让佩珩想起自己弟弟千翎并侄子望槐。
霍行远见她望向自己儿子,忙道“他叫承修。”
说着,略显局促地弯下腰,低头对自己儿子道“这是萧家姑娘,叫萧姑姑吧。”
那小孩儿一团孩气,说起话来尚且瓮声瓮气的,却是依然乖巧地喊道“萧姑姑。”
佩珩一时也笑了,这个孩子看着有几分像以前的霍行远,可是眉眼间也有些像宝仪公主。
其实无论是宝仪公主,还是霍行远,在与她的过往里多少是有些积怨的。
只是今日恰巧相逢于这青苔小路旁,或许是沉郁的天色让人歇了心气,也或许是经年过去,看着孩子都已经会叫个姑姑了,往日许多嫌隙仿佛也随着那一声萧姑姑烟消云散了。
岁月漫不经心地流过,不知道改变了多少人多少事,又有什么是非要记在心头呢
佩珩摸了摸腰间一块玉佩,望向旁边的宝仪公主,她笑道“原本是来宫里给皇上看病的,也没带什么贵重东西,这块玉佩,也是随意戴着的,并不是什么名贵之物,如今给孩子当个见面礼,还请公主莫要嫌弃才是。”
宝仪公主倒是有些受宠若惊,连忙伸手过去,双手捧过来“萧姑娘也实在是客气了。”
说着,连忙低头对自己儿子道;“还不谢谢萧姑姑”
那小孩儿倒是乖巧,低着头,软软地道“谢谢萧姑姑。”
佩珩见此,难免又夸了几句孩子,宝仪公主见佩珩孤身一人的,也没带个雨具,便命霍行远道“给萧姑娘一把伞,这边距偏殿还要走几步,仔细回头下雨。”
霍行远听了,忙拿出伞来,递到佩珩面前。
佩珩谢过了,双方又寒暄了几句,因宝仪公主急着要去见太后娘娘,双方也就此散了。
告别了宝仪公主,佩珩握着刚才从宝仪公主夫妇那里得来的伞,随意地走在园子里。
她并不太想回去偏殿,也许回去后就遇到了冯公公,冯公公会让她去给皇上过脉。
她现在不想看到皇上。
想起来就难受。
一时又记起太后娘娘说,今日要请孙姑娘进宫的,想着皇上是不是今日就会见到孙姑娘他会喜欢那个注定会成为他皇后的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