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了这么个事儿,荀觅也就知道邵和莫诀的紧张是从哪来的了。
虽然这种关照来的有些哭笑不得,但是却会让人心底觉得很暖。
莫诀见没什么异样,也就不在这里继续多待了,转身打算离开。
走前他摸了摸荀觅的脸,顺手把他脸上的一片火龙果的籽抹掉,笑道,“你们这个年纪,没什么好担心的,考差了……复读一年就是。”
似乎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只是随随便便的一句话,谁听了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就好像是一个关心弟弟的大哥说出来的一句让弟弟安心的话。
被莫诀摸过的脸还有些微热,荀觅静静地睁着眼睛看着莫诀离开了他的房间。
“那个跳楼的学生……情况怎么样了?”荀觅听了这么个事儿,虽然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可到底是多关心了几句。
毕竟一中距离他们这里很近,开车过去也就是四十多分钟的距离。
往年高考的时候,其实全国各地因为各种事情而选择轻生的人也不少,可只有这一次,荀觅的感觉这么的鲜明,毕竟这个事情就生在了他的身边。
或许是因为他曾经死过一次,又或许是因为自己已经活过了比起一般少年人要远的岁数,高考这件事情,对于他本身而言,其实并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东西。
大不了重来,再或者是花几年时间学一门手艺,也足够让自己的后半辈子吃饱穿暖——可命却只有一条,命没了,那就什么都没了,还会徒留悲伤给自己深爱,以及深爱自己的人。
“在重症监护室,听说病危通知书都下了挺多次了……家里人还去学校闹过,学校不承认这么个事儿。”邵提起这么个事儿也有点蔫。
一中距离他们学校近,况且他也是知道这场骚动的。学校因为这个事情,甚至停课了一整个下午,让所有人在教室里面上自习课,各科老师负责监管,谁也都没心情再继续上了。
之后老师更是加强了对于学生状态的观察,每天上课都有几个老师在走廊巡视,教室几百年没用过的摄像头也重新打开,班主任也开始了高频率的和家长谈话。
而且这种状态,估计得有一阵子才能消停。
为了保证学校的升学率,其实高中大多数的重点班的孩子,作业比起普通班都是成倍往上增长,甚至还有些老师会私下里开设辅导班,让那些本身优秀的孩子再继续学习,这么一来,压在身上的任务也就更艰巨了。
虽然说老师也是为了一口饭碗,可升学这个事儿,对于老师本身也是很重要的东西,毕竟以后的职称什么的,和升学率都是挂钩的,尤其是高中这么关键的时候。
邵撇撇嘴,“一中那边的作业,写完一摞还有一摞,经常有人光作业就要做到凌晨两三点,家里爸妈跟着一起熬的都有。现在学校那边拍手不认账,那家人又不富裕……唉。”
他之前也是一中的,只是从高一后半学期开始,学校给下的各科试卷,以及作业实在是太多。
他爸妈之前也是打着孩子还小,熬一熬就过去的打算,毕竟一中的升学率高是摆在那的事实,可后来邵天天做作业就要做到凌晨,有时候太难受了,大冬天的,接一盆冷水,困了就用毛巾沾冷水往脸上拍,一边哭着一边写作业。
他耳朵上的冻疮就是那个时候落下的,结果到现在冬天都得时时刻刻的保暖,不然得难受死。
再怎么想让孩子出人头地,那也要有那个命,父母也要舍得。
加上邵成绩本身就不错,邵爸邵妈一商量,一咬牙干脆花了几万块钱,在高中关键的时候,托关系给邵直接转了学。
那个时候邵爸邵妈想的也简单,无非就是想让孩子少受点罪。
只是没想到,转学之后的邵轻松不少,而且奇迹般的居然成绩还往上爬了几名——后来邵说,之前在一中,他就是个只知道做题的人形机器,到后来,他就变成了个真正会做题的普通爱学习的小孩儿而已。
他有了喘气的功夫,才有那时间思考别的。
荀觅也是了解这些的,但是不是当事人,他也不知道在万般无奈下选择轻生的孩子是怎么想的。
因为二模成绩挥的不太好,所以荀觅就打算在三模考试的时候再加把劲,为此,他还特意翻出了自己几乎是崭新的习题书——有不少题目只是换了个题型,他记的滚瓜烂熟的,甚至都不需要对答案都知道怎么写了。
只是为了这次以防万一,还是乖乖的一边演算一边做,居然还真的现了一些自己之前没有注意到过的新东西。
不光如此,他还打算去找莫诀取取经。
高考题目对于他来说,再怎么印象深刻,也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
别说是题目了,就连题型可能会出现的,他现在也只能摸出一个大概,凭着经验猜测一番而已,所以还是稳一点,找真正的学霸哥哥去请教,顺便再拉进一下彼此的关系才是正道。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加上家里面也一直有人,荀泽宗的身体又不能冷着、不能冻着,所以家里的恒温空调几乎就没有关过。
复式别墅的面积可不小,荀觅上辈子当过家教,也在辅导班干过兼职,甚至还当过前台交过一系列的费用,大概也就推算了一下,可悲的现有钱人家光是一个月的水电费,可能都比他上一世打零工赚的工资都要多的多。
一边享受着这么奢侈的冷气,荀觅一边踩着冰凉的木地板轻轻的敲了敲莫诀卧室的大门。
“哥?”荀觅从门后悄悄冒出来一个脑袋。
他的头长长了不少,有时候有点影响视线,又一直没时间去理店。于是他这会儿就带了个帽子,为的就是把头给固定起来。
只是莫诀不知道,一抬眼就看见了一个白森森的棒球帽,帽子上还有个鬼脸的装饰,大晚上的看见这么个东西,又看了两眼才道,“在家里戴帽子干什么?”
荀觅笑眯眯的走进去,说了一下为什么之后,拍了拍自己抱着的书,道,“头长长了,没时间去理,哥,我能来你这做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