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椅上的宋辞因在绑架中受伤失血过多,故而脸色不太好。八月盛夏,他膝盖上也一直盖着一条薄薄的空调毯,身边的楚淮南时不时低头附耳,问他撑不撑得住,他红着眼睛频频点头,总算也撑过了整场。
都说虎落平阳被犬欺,脱了毛的凤凰不如鸡。
可尽管天汇没了主心骨,却也没人敢落井下石。
知道些内幕的,知道宋诗当年给女儿和弟弟在瑞士银行保险柜留下了“大笔财富”,眼下宋辞刚从瑞士回国,宋琪儿甚至还在瑞士,宋家两个孩子同时去了瑞士是为了什么?这背后的深意,不言而喻。
而那些并不了解内幕,却也着急上赶着前来吊唁。
谁也不敢轻慢这位,虚弱得站都站不起来的天汇现任当家。
因为远南集团的楚淮南一直寸步不离地守在他的身边。
回想当时宋诗的告别仪式,楚淮南就有正式出席。而林霍的这场葬礼,更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了,楚家现任家主对宋辞珍而重之的态度。
大家都说横死横棺,见棺发财,宋诗当年下葬时大概埋了块宝地。尽管眼下宋家背后的旧势力一一倒台,可宋辞攀上了楚淮南!攀上远南集团,以后大概也就看不上天汇的这点儿肉汤,是要奔着发大财去的了!
葬礼结束后,应付了一整天宾客的沈听跟着楚淮南一起回了家。
众人眼瞧着,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楚家掌门人纡尊降贵地干了些体力活。——小宋老板因伤上车不便,人是由楚淮南弯了腰,亲手给抱上车的。
第187章
沈听和楚淮南到家的时候正值晚餐时间,赵婶把拖鞋在玄关处排开,趁他们换鞋的当口,家里的几个佣人动手铺起了桌布。
沈听因为颈部有置留针,前面又还没脱离观察期,因此一直没被允许洗澡。这个时候连他自己都嫌弃自己快发酵。
晚餐的菜道道大补,几款秘制的药膳,让他怀疑楚淮南就快把中药药房的补品柜台搬回家了。
他胃口不好,勉强吃了点,等到正餐吃完,桌上又多了两盏煨得软烂的陈皮红豆沙。
楚淮南伸手给他把瓷碗的盖子打开:“吃点儿甜的甜甜嘴。”这是标准哄小孩子的口气了。
沈听略有些无语:“什么甜甜嘴啊,我又不是三岁。”
“你就是三百岁也不行。”在吃饭这件事情上,楚淮南比他凶:“你才吃了几口啊?听话,再吃点儿,红豆补心血。”
沈听拿着勺子在碗里搅了一圈,发现红豆底下竟然还藏着燕窝,顿时更哭笑不得:“你有本事再藏点儿千年人参啊什么的,把我前二十年没补的都一起给补齐了。”话音刚落,他在燕窝底下软烂的薏米中看到了数片深埋在碗底的参片。
沈听:……
楚淮南恨不得端着碗往他嘴里塞东西,这个时候,才总算有点儿理解赵婶平时挖空心思,变着法地想给他食补的心情了。
在林霍的葬礼上,为了向宋家的各路亲朋示弱,沈听一直坐着轮椅,而事实上他也确实暂时行动不便。
这是麻药和鲁酸萘混用的后遗症。医生说在至少三四天的时间里,他都无法正常协调腰部以下的肢体动作。
硬着头皮“甜完嘴”,沈听说:“我想洗个澡。”
楚淮南伸手来抱他,被他推开了。那碗红豆沙,果然着补,补血补得连耳根都通红。
楚淮南知道沈听当着旁人的面不太好意思,于是缩回手,转而笑着摸了摸他柔软的发顶,心想:还是当宋辞的时候乖一点儿,至少肯给抱。
这个澡洗得十分费劲。沈听行动不便,想一个人完成是不可能的。楚淮南拿着浴巾站在浴缸边,灼热的视线烫得他连动都不敢动。
资本家居高临下,浴缸瓷白的围边根本挡不住有意往里瞧的目光,沈听只能垂着眼,当做看不见。修长的腿蜷缩在冒着雾气的热水里,楚淮南问他:“水温合适吗?烫不烫?”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