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升腾的热气,小杨的面孔有点恍惚。
说的话传到赵建设耳朵里也有点儿恍惚。
“赵公安,我身后的这片巷子里,可能设的有赌场。”
赵建设闻言面不改色,拉了下要细问的王志强,轻声问道:“你爸咋现的?具体地点呢?”
小杨原地跺脚,搓手哈气。
也面无表情的回:“大概是今年秋天,刚过中秋节,每天早上,你们上班前,大约摸六点多七点的时候,就有几个人来我爸这摊子上买鸡蛋灌饼。
都是满眼通红,熬的胡子拉碴的,一看就是不知道干啥熬了一宿。
可你也知道,我家算是厂区的老坐地户了,那个巷子虽然四通八达的,但是哪个口也不通往厂区,绝对不是上二班的人出来。
我爷爷原来还是生产队的民兵队长,我爸也是家学渊源,因为担心是什么坏分子破坏生产,所以对这事儿就有点儿上心。
留意了一段时间,现这群人虽然早上买饼的时候出手大方,可穿的真不咋地,就有种今天吃干喝净不管明天的意思。
他们嘴风挺严实,我爸试探性的问过,哪个厂这么把人往死里使,还不给人换班。
第二天,他们随便找个赶工期的理由,就不再天天来了,之后换成了一三五才能看见这几个人。
也就半个月前吧,早上有人抢着掏钱的时候掉出来个色子。我爸余光看见了,当场领头的那个人脸色就不好看了。
所以我爸装作没看到,还劝了两句,钢镚掉就掉了,不值当伤了兄弟情,就这么的混过去。
我爸说,之后感觉有人监视了几天,每天推车子回家,都感觉有人跟着。
至于地址,只能确定他们从后面巷子的第二个路口左边拐过来的。
我爸说,这几个人应该是组织者,估计选个离派出所近的地方,也有啥考虑。
至于地点,赵公安,要是按里面的房子面积来说,最大可能是街道之前办的一个制衣厂,现在应该是对外出租了。”
说话间,饼子也好了,小杨用裁好的草纸包好给递上去,最后又交代了句:“赵公安,这事儿,我跟我爸姑且一说,真有的话您别给我们爷俩说出来就行,再多的也帮不上忙了,二位吃着,我这就先回家了。”
说完,小杨把面板一抽,往放炉子的车厢里一放,再把油桶提进去,竹竿支好的灯泡一关。
使劲儿蹬着自家的三轮车走了。
小杨走的潇洒。
王志强跟赵建设麻爪了。
也不能老站着,赵建设说:“走走,这边儿不靠路灯,黑灯瞎火的,要是真的,说不定巷子里还有放风的,咱们先上车,吃完再琢磨。”
王志强响应号召,一口咬了四分之一:“还是新烙的饼好吃,就是有点儿咸!”
赵建设的馋虫都快被惊没了,闻言也咬了一口。
不吃还没啥,一吃就感觉到饿了。
俩人吃完了一抹嘴,赵建设对王志强说:“走吧,送我回家。”
俩人刚拐弯,就见漆黑的巷口出来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观察了会儿,对着身后说道:“没事儿,今天晚上照旧!”
巷子里传来一声:“知道了,铁哥,你也回吧,我就说了,这群傻蛋公安根本没那能耐。”
铁哥吐了口痰,低低的呵斥道:“就你有能耐,出个馊主意装二班工人,让咱们哥们跟个傻子似的天天说自己上二班,连个卖鸡蛋饼的都觉着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