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任務里不是寫了嗎?要阻止我這個大壞蛋完成血祭。」
他的右手揚起,手中赫然是一把寒光閃閃的匕。
「血祭嘛,當然是需要很多的血咯。」白院長擺出一個煩惱的表情,「這可就要感謝你們了,千里迢迢過來給我獻血,我還真是好感動呢。」
說著話,白院長已抬起左手,輕輕扶住了周衡倒懸的額頭。
周衡只覺得冷汗狂出,汗水一滴一滴摔落石台,頭頂上呲呲聲不覺。
「我,我沒有……」
「哦,沒有什麼?沒有想過要獻血?」壓在頸脖間的匕稍稍用力,一道血痕立刻出現,鮮血爭先恐後地從傷口中流出,滴滴答答落在石台上。
「可惜啊,」白院長手上的力氣又加重了些,「之前不是有人說,苟一苟就好了,可惜,人還是敵不過自己的貪心。」
「嗬——嗬——」周衡已說不出話來,只能發出粗嘎的聲音。
「唉,怪可憐的。給你個痛快吧!」白院長手下用力,乾脆利落地一划匕,周衡的脖子上立刻開了個巨大的口子,血液噴濺,順著他的頭髮落入石台之中。
血液開始沿著石台上的花紋滾動,漸漸匯集在枝蔓般的凹槽中,仿若鮮血中生長的花朵,一朵朵緩慢盛開。
「看,多美。」白院長身周的黑霧更濃厚了些,嘴角笑容擴大,又走到另一個主播身邊。
「不,不……」那主播驚恐地瞪著眼睛,身體拼命向後躲著,不肯讓白院長靠近。
白院長微微一頓,危險地眯起了眼睛:「以為我只會用匕嗎,你們怎麼這麼沒有想像力?」他雙手一揮,身周黑霧立刻分散出幾縷,纏繞上所有倒懸主播的頸脖。
霧氣如同刀刃,貼上了頸間的動脈。
「哎呀!這就開始了啊!」
突然,禮堂的大門邊響起了一個聲音,眾位主播喉間的黑霧一頓。
白院長轉頭皺起了眉:「不是說要苟到底?」
「這個……」陳星瑜摸了摸鼻尖,「不好意思,我本來是打算苟到底的,但是呢,您這裡的一位主播跟我有點過節。我這個人啊心眼小,就想來親眼看看他的下場。」
白修明挑了挑眉,目光掠過一眾主播:「是哪個倒霉蛋?」
「喏,就你右手邊。」陳星瑜一邊說話一邊慢慢向禮堂中心走來。
韻律的腳步聲在過道中響起,青年單薄的身影從黑暗中顯現。
白修明眯起了眼睛:「就你一個人?他們肯讓你來冒險?」
「我說只有我一個,你信嗎?」陳星瑜笑眯眯地走近,「我還有好幾百個同伴,都潛伏在四周,看著你呢。」
「笑話!」白修明一揮手,黑暗中立刻竄出幾隻食人鬼,在他的手勢下,奔出小禮堂。
門外立刻傳來了打鬥與呼喝的聲音。
不一會兒,章媛姐妹倆、吳朗和彭樂就被推進了小禮堂,如同其他主播一樣,被黑霧吊在了法陣上方。
「嘩啦」,一把針弩從吳朗的衣兜里掉落出來,配備的,正是趙師傅的銀針。
「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白院長一伸手,針弩立刻飛到他的手中,被捏成了一堆碎屑。
「哎呀,被你看穿了。」陳星瑜露出遺憾的表情,「其實他們傷不到你的,得饒人處且饒人,咱們合作,你別傷害他們,好不好?」
「合作?」白修明挑起眉,手指已經抓住了張雨晨的頭髮,「你會跟我合作?」
「是啊,」陳星瑜笑吟吟地點頭,「你也知道,我們這些倒霉蛋都是被系統投入進來送菜的,最終的目的不過是過關而已……」
「呸!你跟他說這些有毛用,他不過就是副本的一個npc而已!」張雨晨掙扎著躲開白院長的手。
白修明露出玩味的笑來,一言不發地看著陳星瑜。
「不,你知道的,至少也有猜測。」陳星瑜靠近白院長,臉上是狡黠的笑容。
「你一定很早就察覺到,每天過來的實習醫生都很奇怪,明明沒有醫療技能卻能被醫院承認,說著奇奇怪怪的話,什麼玩家,什麼主播,還總是一副完成任務的態度,和你的醫院格格不入。但你歡迎我們,一批又一批的實習醫生給你送來了無數鮮的血液,幫助你完成心愿,是不是?」
陳星瑜看著腳下不遠處的石台。
周衡的血已經被放干,卻只濡濕了巨大石台的一小部分。
石台的溝壑中,全是暗褐色的痕跡。
「你肯定也察覺到了,除了很久以前紅姨的血曾真正激起過大陣,之後多少人的血,作用都微乎其微,那是因為,天師靈血千年一遇,但真給你一千年的時間,你也不一定能遇到真正的靈血,你只能走量。
「而我……」陳星瑜眼波流轉,目光在眾位主播之間一閃而過。
「我的血,」他壓低了聲音,「萬年一遇。」
看著白院長不相信的眼神,陳星瑜伸手拿過他手裡的匕,在張雨晨額頭上重重劃了一道。
「啊——」張雨晨疼得嗷嗷直叫,「你他媽……證明你自己為什麼割我的腦袋?」
「為什麼?」陳星瑜微微眯起眼睛,「你在捅我那一刀的時候,又是為了什麼?」
張雨晨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面前的青年面容精緻,微笑起來如同天使,溫和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