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銳的齒尖輕輕咬下,殷紅血滴湧出,陳星瑜接過彭樂手中的紙鶴,將血滴輕輕在紙鶴眼部的位置點了一點,一手執鶴,一手攏著花絮,在半空中連寫了兩道追蹤符。
和彭樂的瀟灑不同,陳星瑜的符清雋靈秀,最後一點落下之時,他白皙的雙掌猛然一拍,下一刻,手指宛如鮮花綻放般打開。
掌內紙鶴一聲輕唳,猛然沖天而起,層層疊疊的花絮帶著閃亮的火星緊隨其後。
紙鶴如同拖著火尾的鳳凰,在林間飛轉過一圈,接著直直衝上半空。
「砰!」紙鶴如煙花般轟然炸開,蒲公英花絮帶著光芒流星般落地,瞬間標記出白飛飛所有的隱藏位置。
彭樂看得目瞪口呆,這位大佬難道是位天師高人?
再看陳星瑜,方才畫符時篤定悠然的神情早已消失,少年般單薄的身形微微顫抖,陳星瑜精緻的小臉上一片煞白,顯然是承擔不了如此強勁的法術,強行發動而遭到反噬。
張口結舌間,彭樂突然福至心靈。
他小時聽師祖說過,天師一派,法術並不難,大多數人只要入門便都能練得平平,但有靈血之人,但凡以血畫符,哪怕法術平平,效果也是常人的千倍萬倍。
只不過施法一次,常常會遭受十倍以上的反噬。
想到這裡,彭樂神情一凜。
「大佬你不要命了!」他一把扯住陳星瑜的手腕,「道行不高強行使用靈血施法,是會出人命的!更別說你身體本來就這麼差!」
陳星瑜低低咳了兩聲,嘴角邊溢出一抹鮮紅。他輕輕掙脫彭樂的手指,示意他去看樹林。
樹林裡,閃光的標記多如繁星,即便符紙足夠,若是一個一個去找,別說兩個小時,二十個小時都不一定能找得齊。
「這……」彭樂第一次後悔自己沒有在符篆上多學一些,表情鬱悶至極。
他沉默半晌,突然對著自己胸口猛捶一拳。
「如果這次能活著出去,我一定……」
一時的眩暈過去,陳星瑜站直了身子,向前走過幾步,衝著一蓬搖曳的三葉草笑道:「白飛飛,你藏著的地方我們都找到了。出來吧。」
「可你還沒一個個找出來,就不算!」稚嫩的童音帶著點小得意。
那蓬三葉草動了動,白飛飛圓乎乎的小腦袋從草叢裡滾了出來,眉間沾著一小簇蒲公英,火光在小孩又大又圓的眼中一閃一閃。
彭樂:……
他揉了揉被自己捶疼的胸口,感覺剛生的氣這會兒都漏光了。
跟著大佬久了,這種詭異的畫面也成了小case,不怕,不怕。
陳星瑜已經輕柔地捧起了白飛飛的腦袋,曲肘讓他靠在臂彎里,指了指前方樹林的一片光點:「喏,你看看,還需要我們一塊一塊地去找嗎?」
白飛飛嬉皮笑臉地眨眨眼:「哥哥你好厲害啊!可我現在太散了,沒法讓食人鬼幫忙,你至少得找到我的一隻手,我才好召喚它們啊!」
「你說的是這隻嗎?」陳星瑜拿出方才拼接到一半的小手,在白飛飛的額頭上點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