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別提德公公了,現在可不興提。」
「嘖,他這個蠢笨的模樣估計也是被運氣好得了眼才去了殿前,你看他如今還不是跟著咱們在這裡打雜。」
「就是連打雜的活計都做不好,今日罰你不許吃飯,在這裡好好跪著,不跪上一天不能起來。」
「聽見沒,旭公公要你好好跪著。」
「真是廢物一個,什麼都做不好。」
「他就是個傻的,先前還大半夜的跑回來讓我們去救楚相,楚相這樣的貴公子又豈是他這樣卑賤之人能見到的。」
「咱們這偏僻的殿宇里,楚相怎麼會走來,要也只會在前殿,這小子怕不是癔症了。」
「要不說他怎麼是個傻的,虧得旭公公將人拉去關了一晚上才老實了下來。」
「要奴才說他也沒傻透,知道陛下最是看重楚相,所以想借著這法子去楚相跟前伺候著,你們都沒聽說吧,楚相如今可就住宸龍殿裡。」
「宸龍殿那是陛下的寢殿,能到那裡去伺候的宮人哪個不是機靈的,他這樣傻笨去了怕也要衝撞楚相的。」
「奴才聽聞楚相乃楚府嫡長子,那真就是清流世家公子,出身尊貴,又身負才名,連陛下都敬著,這樣的貴公子怕是看不得底下人沒規矩的。」
「所以宸龍殿裡伺候的人都是百里挑一的,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到楚相跟前的。」
「小蕎子你可聽到了,往後也別白日做夢了,你命賤,沒那個福氣去伺候那樣的貴人。」
那些似是羞辱罵夠了,當即也再沒留下,幾人轉眼就要走出來。
楚雲暮神色微冷,在那些人走出來之前,躍上了紅牆,又輕鬆地落在了殿內。
靠著牆的位置栽種了半人高的花草,他站在花草後輕易地看到了前方的空地跪著一個人小小的人。
那人穿著太監的服飾,低著頭安靜地跪在地上。
他幾乎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小太監是那日他夜裡遇到把他當成鬼的小蕎子。
先前在殿外聽著那些太監的話語他還不確定,如今倒是能確定了。
明明一年前好歹也是在前殿,在皇跟前伺候著,怎麼也不該變成人人可欺的地步。
笨成這樣實在不適合在宮討生活,連反擊都不會。
換了以前,像小蕎子這樣的人是他最不會關注到的。
若不是那晚的偶遇,他怕也不會關注到這樣一個小太監。
想起那晚小蕎子對他隨意贈的傘都那樣珍藏,這樣一份真心難得可貴。
就像他們說的那樣,他出身尊貴,從小就錦衣玉食,哪怕是前世那幾次的牢獄之災,也沒讓他學會卑躬屈膝去討好別人。
所以他共情不了小太監的卑微,他也不會明白有些人過得太苦,只需要一點點的溫暖就能將性命都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