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你邀約,不管再忙我也會空出時間。」
楚雲暮似玩笑般笑道:「溪澤待友人這樣好,我反倒不想走了。」
樓雪清明知他是玩笑,卻還是忍不住道挽留:「山中好些景色子玉都未曾欣賞,若是子玉留下,說不準我還能得你多幾副丹青。」
楚雲暮聞言倒真笑了:「上回送你你還不想收,如今倒是把主意打得這樣長遠。」
「那子玉可願留下,多畫幾副畫作?」樓雪清溫潤的語調里藏著不易察覺的悲傷。
「山水畫多了不值錢了,如今只一副,溪澤才會好好珍藏。」
「不管多少副,只要是子玉相贈,我都會好好珍藏的。」
樓雪清這樣的一片真心令楚雲暮動容,若不是神醫谷離上京太過遙遠,他定然每年要來見一次他,同他煮茶下棋。
人生能得這樣一知己,該是他人生中的一大幸事。
離開神醫谷那日,風和日麗,算是春日裡難得晴朗的好日子。
樓雪清給了他備了很多盤纏和乾糧,說給他路上用的,楚雲暮推拒不得,便只能接下溪澤這樣的一番好意。
「師父,你可不可以不走啊…」禾楓抹著眼淚,一臉的不舍,「我我不怕辛苦,我可以每天天不亮繞谷里跑五圈的,我還可以扎馬步一天的,師父,你留下來好不好。」
「我真的捨不得師父你嗚嗚嗚……」
樓雪清看禾楓哭得那樣傷心,從懷裡拿出帕子給他擦眼裡。
禾楓接過帕子又繼續哭:「谷,谷主你也勸勸師父嘛,他平日裡跟你最要好了。」
楚雲暮無奈地看向樓雪清:「看他哭成這樣,倒像是在磋磨著我愧疚心。」
「小楓他一直跟著我生活,很少會同其他病人太相熟,你該是他除我以外,他願意親近的人,如今你突然離開,他一時間怕是難以接受。」
楚雲暮聞言無奈一笑:「那便讓他哭上幾日…」
這話還說完,禾楓就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師父你你你,你果然一點都不心疼我和谷主。」
樓雪清沉聲道:「小楓注意言辭。」
被這麼一呵斥,禾楓就慫了,縮在一旁繼續抹眼淚,那委屈的小模樣簡直讓人哭笑不得。
楚雲暮轉頭又看向樓雪清:「有溪澤這樣的友人,往後說不定我還會回來找你們,到那時候,你們可別嫌我煩就好。」
樓雪清幾乎是下意識道:「怎會覺得你煩,不管你什麼時候來,神醫谷的大門都為你敞開。」
「那我們便不道離別,只道後會有期。」
話落,楚雲暮沒有再留,乾脆利落地轉身往山谷外走去。
沒有離別的離開,就好像在說,我只是出去一會,很快就會回來一樣。
樓雪清心底明白,子玉他只是不想讓這場離別的氛圍太悲傷沉重。
「望相見亦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