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帽後的楚雲暮輕勾了抹冷笑,不得不說榮親王爺還真是會享受。
過了橋,小廝領著他們坐在了最下層的位置,此處距離主坐極遠,但恰好如他的意。
「顏公子你要是有什麼需要儘管差人喊奴。」小廝安排好他們後,急匆匆地去回稟自家世子了。
小廝一走,他們兩趁著人不注意離開了座位。
楚雲暮讓君晏留在這附近看來的都是那些客人,而他自己往更裡面的走去,他要去看看山腳深處有什麼。
步行到一處無人之地,他閃身躲進一間空屋子裡,將帷帽拿下,他臉上已經戴了一張假的麵皮。
哪怕是近距離看也看不出什麼異常。
他將帷帽和外袍藏在房樑上,等他再出來已經是個普通江湖人的打扮。
再配上他那張極不出眾的麵皮,根本不會引人注目。
他將腰間的扇子拿出來,用特製藥粉一抹,原本還是繪製著精美畫作的扇子變成了純黑色。
他一路上避著人往山腳深處走去,這裡不同於前面種植了很多散發著香味的花朵,而是種植了密密麻麻的竹子。
這些竹子連著錯綜複雜的小道,似乎是故意擾亂著人的方向,也有些像某種迷宮陣法,為了防止誤入。
他只得在入口處刻上記號,隨便選了條路進去,待他往那條小道走完,前面又是分叉口,他只得繼續往前走,走過六七個分叉口,他看到了自己刻的記號。
他竟然又走回了原地。
楚雲暮閉眼回想著自己剛剛走過的路線,連起來發現他居然是繞了一個圈又回來了。
他想起自己看過的某種陣法與目前這種極為相似,如果是那種陣法的話,那麼真正的入口不在這裡。
這裡只是用來迷惑敵人的假象。
楚雲暮又開始觀察四周,看到不遠處有一座高大的假山,那座山體極大,中間還有一條小河擋在了前面。
粗看只會覺得只是個普通的景物。
楚雲暮細聽周圍的聲音,確定沒有人後才往小河邊走去。
想要從小河過去那邊,要麼游過去,要麼用輕功飛過去。
他沒著急過河,而是折了一根竹子,投擲到小河裡,看到沒有異動後才運用輕功幾個起落過了小河。
假山粗略一看看不出什麼,但當他抬手按向某處時,原本一體的假山竟是從中間開了一條小縫,還只能是一人通過的寬度。
他閃身進去,裡面不同於外面的竹子,而是建築了一個錯落有致的庭院,他還未細看便他們前方遠遠傳來談話聲音,聲音很遠,若不是他耳力好都聽不到。
楚雲暮放輕自己的腳步聲,壓底呼吸聲,一點點往聲音源頭走去。
穿過兩間屋子,躲在房梁間他才看到前面的小亭子坐著兩個人。
其中一個是榮親王爺,他曾看過畫像能認出來,而另一個稍微年輕的一點的男人,穿著不同於大宸的服飾。
他穿著的服飾是一件長及膝蓋的黑色上衣,外面套著寬袖的虎皮,腰間束著一條寬邊的黑金色腰帶,上面繡著的花紋精美而複雜。
頭髮採用的是辮子式扎發,男子辮子扎發的只有北方的月國。月國人常年居於大草原上,擅騎射。
而前世君晏曾就喪命於月國人手裡。
楚雲暮眼裡慢慢地泛起了冷意,他對曾經殺了君晏的月國人可提不起一點友善。
榮親王爺怎麼會這麼早就與月國人有聯繫,難道前世的戰爭也有榮親王爺的手筆在裡面。
他來不及多想,那邊的談話聲似乎漸漸大聲起來。
「當初明明說好的,本王給你們提供蝶燼,你們給我送馬匹和草料,現在你們是要毀約嗎?」
「王爺莫急,本王並沒有要毀約,你也要知道,你給我們的蝶燼雖好,但我們要培育優良的馬兒也不容易,本王只是想要多討些好處。」
「滄玦王爺,當初是你自己定下的交易怎麼能說改就改,你現在提的這個條件本王是不可能答應的。」
「當初本王以為我那個哥哥不過是個草包,沒想到他還有幾分聰明,竟是耗費了我大量的蝶燼,本王也是逼不得已,只要你願答應這個條件,本王向你保證,待本王登上可汗的位置,必將雙倍償還,意下如何?」
「哼,那是你自己沒本事奪不了位。」
榮親王爺嘲諷的話語並未惹怒那個男人。
「王爺你也要好好想想,若是我那個哥哥繼續當可汗,將來你想要做那件事時,可就難以得到月國的援助了。」
「你在威脅本王?」
「只有我登上了可汗的位置才能真的幫到你不是嗎,王爺你想了這麼久的甘願失敗嗎?」
談話到這裡基本上有了結果,榮親王爺咬牙切齒地答應了他的要求,但要他白紙黑字地寫下承諾。
「……」
楚雲暮努力克制自己的怒意,原來,原來源頭竟是在這裡。
前世那場戰爭似乎也漸漸地清明了起來,那時候的君晏會知道榮親王爺有反心嗎?
也許君晏是知道的,他知道這一去凶多吉少,所以他提前安排了一切。
君晏武功那麼高強怎麼可能躲不過那麼多劍羽,可要是中了蝶燼呢……
楚雲暮不敢再深想下去,他怕他會忍不住出手殺了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