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保道:「這麼說的話……張廣信運氣也太好了吧!」
祁嶸搖頭道:「這世上不會有白來的運氣。」
他在宣紙一角寫了個趙字,撕下來,擺在大同的位置。
袁保這才想起,大同,是趙王的封地。
「難道趙王和張廣信……他們相勾結?」袁保震驚的汗毛倒豎,滿腦子裡只剩下「謀反」二字。
祁嶸輕輕收起輿圖,坐下來:「除此之外,我實在想不通,還有什麼原因要將屹哥哥軟禁起來。」
「我的個天老爺啊……」袁保斜眼望天,唏噓不已。
祁嶸眉頭緊鎖:「如此一來,我又回不了家了。」
袁保險些栽倒:「我的世子爺,您還惦記著回家呢?要變天了!」
他們此前藏鋒露拙是為了在複雜的局勢中明哲保身,眼下局勢有變,祁屹極有可能受到趙王的牽連,一旦太子薨逝,坐收漁利的只有祁嶸。
唾手可得的江山,誰不心動?
祁嶸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開合,灑脫如他也禁不住去想像,用這隻手去觸碰至高無上的皇權,中和韶樂,金鳳頒詔,上應天意,下應民心……
可轉瞬之後,想到父王母妃的慈愛的笑容,他或將一輩子見不到父母,要為成為大伯的繼嗣,這同樣是他難以接受的。
祁嶸嘆了口氣,道:「管他變不變天,我們問心無愧,靜觀其變。」
他們也沒有第二條路。
……
乾清宮,東暖閣。
皇帝暫歇盛怒,再仔細閱讀北鎮撫司的密報,看到最後,咳喘不已,話不成句。
宮人盡數屏退,身邊只有貼身太監劉佰,劉佰忙上前為皇帝撫胸拍背,遞上茶水。皇帝握著茶盞的手顫抖片刻,終是連茶帶水的擲在地上,摔得粉碎。
「朕哪裡對不起他?」皇帝怒道:「朕的兄弟,竟不惜重金賄賂阿吉納部,讓他們繞開大同,直取京城!取朕的項上人頭!」
「他即便不顧念兄弟情義,祁屹還在京城呢!他的親兒子在朕的手裡!」皇帝在踏板上來回踱步:「為臣不忠,為弟不悌,為父不慈……他還是不是人,是不是人!」
皇帝一腳踹翻了暖閣中央的獸爐。
劉佰跪伏在地,祈求皇帝保重聖躬。
祁嶸的推測是八九不離十的,趙王果真串通張廣信,在阿吉納部即將逼近大同之時,花費重金賄賂了領,讓其改道,張廣信許是因為怯懦畏戰,趙王的目的卻昭然若揭,只待京師城破之時,藉口進京勤王與阿吉納部交戰,趁亂奪取皇位。
真是狼子野心,罪不容誅,他要命錦衣衛秘密抓捕趙王,帶到他的面前,他要親口問問他,為什麼要做這等大逆不道之事。
「韓匕何在?」他問起錦衣衛指揮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