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花門外一陣鑼鼓喧天,夾雜著笑鬧聲,一浪接一浪的,喜娘收了棉線道:「郎上門了!」
周藜興奮的站起來,又被按回了凳子上。
她平日最愛瞧熱鬧,前院的看門狗打架都恨不得捧著瓜子去看,今日卻什麼也瞧不著了,只能聽著丫鬟一遍遍的來報:
「姑爺被少爺們攔在門外啦!」
「姑爺過了第一道門!」
「二少爺要姑爺推演兵法。」
周藜聽著一陣糾心,讓一個書生推演兵法,哥哥們也太難為人了。
「竟讓姑爺身邊的侄兒答出來了!」丫鬟跑進來稟報。
丫鬟婆子們都是一陣驚呼,喜娘加快了塗抹脂粉的手。「還真是個神童哇!」周藜這才鬆了口氣:「再探再報。」
片刻,丫鬟來報:「姑爺進門了,在前院拜岳父岳母呢。」
梳頭娘子已經梳好了髮髻,沉重的釵環壓得她腦袋晃了兩晃,她朝牆上的寶劍看去,在估量這套頭面和她的寶劍相比,孰輕孰重。
日頭升起來了,周藜換好了全套頭面喜服,被送至正房拜父母,父母都要對她有所訓示,按常理,周夫人應該落淚,可她看著女兒奇奇怪怪的眉毛,愣是沒哭出來……
鬧哄哄的,鋪天蓋地的一片紅色朝她罩了下來,原來是紅蓋頭。
重工刺繡墜著瓔珞的蓋頭無疑加重了腦袋的重量,她尚未在心中抱怨肩膀酸疼,就被人連攙帶扶的出了門。
一隻嗩吶在她耳際猝然吹響,尖銳而高亢,險些將她送走。將將站穩,驚魂未定的被人塞進了轎子裡。
作者有話說:
第64章、合卺
林硯在席上格外扎眼,林長濟在翰林院的上司、同僚,聽說他在老家素有神童之名,紛紛起鬨圍著他,哄他作詩。
林硯前世只讀經史,作詩的水平僅限應對考試,只是放到八歲孩子身上,再平淡無奇的詩也足以令人盛讚。
他來京城後足夠低調,不想因為「神童」之名給小玄孫日後的生活帶來麻煩,只作了五六就藉口解手脫了身。
將陣陣喧鬧關在房門外,他點上一支蠟燭,躲在自己房裡看話本兒。
片刻,有人敲響了房門。
林硯一陣頭疼,以為是前頭席上的人沒完沒了,又在找自己,拖拖沓沓的跳下床去開門,昏暗的月光之下,竟站著體態佝僂的元祥。
林硯一側身,放他進了屋,在他身後銷上房門。
元祥無聲的跪了下去。
林硯長長嘆了口氣:「你還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