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春年面色难堪,想反驳些什么又碍于华檀嫡女的身份生生咽下,她隐忍地道:“大小姐一向瞧不上我家姨娘,我家姨娘也认了,以往倒没什么,但今次为了华府的未来,我家姨娘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找上大小姐的。”
春年勉强撑着脸色,见华檀没有搭话的意思,有些尴尬,只得自己往下说,“我家姨娘今儿个身子不爽利,便请了大夫过府,这一看可不得了,我家姨娘是怀了身子了!”
“这不,刚一得知这个好消息,姨娘顾不上和老爷说,便急急让人来通报给大小姐。”春年皮笑肉不笑地奉承,只是眸中打量华檀的神色遮掩不住。
后者冷漠接受着这番打量,眸光愈冷。
她倒是想起来了,上一世巫氏也怀了孕,也闹了这么一出,只不过她那时候被巫氏的假仁假义所迷惑,竟真的让春灵割肉给对方。
歉疚地看了眼春灵,华檀微微勾唇:“就为了这个?”
她语气淡漠,却无端让人觉得气氛愈发冷凝起来,“巫氏是想做主母了不成?为着庶出子女随意叨扰嫡长女,好大本事,是要逼我把她变卖出府不成?”
在夏国,妾室不过是主家的财产,主子要把她发配变卖,那是名正言顺的事。
春年没想到今晚的华檀会这么难缠,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她神色一变再变,勉强笑道:“大小姐可误会了,姨娘让我来是有求于大小姐,大夫说,姨娘身子有些疾症,胎像不稳,可又是才怀上子嗣,用不得那些虎狼之药,若要保住姨娘,恐怕需要一味特殊药材”
她说着顿住,想到方才华檀的气势,扭捏着不敢继续说,可巫氏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她要是不说,回去也逃不过一顿罚,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她沉下气,继续开口。
“大小姐从小身子骨不好,靠着名贵药材吊着长大,血肉早已吸收了那些药材的精华,那大夫说说割一块大小姐的肉熬药,必能保住姨娘母子。”
春年说完,心如擂鼓。
以往见到的华檀都是病怏怏的,她原以为这种病秧子最好对付,谁知今日一看,这一身气场哪是久处病中的人能有的。
她咽了口唾沫,想去看看华檀的反应,结果还没来得及抬头,就被人狠狠一脚踹向小腹。
剧烈的疼痛传来,春年几乎是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疼晕过去。
然而巫氏的命令时时刻刻都在她脑海中回转。
春年来不及多想,忍着痛规规矩矩地爬起来跪在地上,喘着粗气顶着巨大的压力道,“大小姐的血肉姨娘怎么敢奢求,大小姐身边的大丫鬟自幼替大小姐试药,虽然这效果不算最佳,却也勉强能用,那大夫说了,只需手掌大小便是,闹不出人命的。”
说着,春年咬牙,将身子伏得更低,声泪俱下地恳求道,“求大小姐开恩,救救那尚未出世的小少爷吧!那也是华府的血脉啊!”
这一番话,将华檀捧到道德制高点。
春年想着华檀怎么也该答应了,却迟迟未听见应答。
她正准备再度开口,头顶却传来一声嗤笑。
春华心中一沉。
刚抬头,就对上华檀嘴角的笑。
“巫氏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我的人怎么处置轮得到她这个跳梁小丑来指手画脚?”华檀语气淡漠,面色却比最初更加柔和,她亲手将春年扶起来,面上透出心疼,仿佛方才踹人的并不是她。
“我呢,也不为难你,回去告诉你家主子,她这贱命一条罢了,死便死了,何苦折磨别人?”
见春年神色惊疑不定,华檀温柔小意地笑笑,轻轻抚上春年的脸,“告诉那大夫,这孩子是华家的后代,不管用什么药都得保住,大人的身子怎么样我不管,可若是这孩子死了,我要他拿命来赔。”
说着,她不着痕迹地扫了眼春年身后的人,满意勾唇地同时,眸中突然多了抹戾气,手下使力,指甲便掐进春年面上的软肉,“若是这些话有一句没带到,你们的下场,我不敢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