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低頭看被抱到跟前的昏迷少年。
少年長得極為好看,好看到臉上滿是血污,因為痛苦將眉頭皺緊也依然令人覺得眉清目秀。
她端詳了半天,終於在少年左眼下邊半寸發現一條指甲長的劃傷。
這傷怎麼看都跟毀容沒有關係。
納悶片刻,她又自己想通了。
大約跟其他古早文里的「醜女其實是絕世美女」的設定差不多吧,一點胎記一塊疤便足以說成醜陋可怖。
蕭云:「將他送去府中診治。以及,從今天起,你們見到孤著女裝便要喊女公子,喊他小公子,將我們當成楊氏的人,知道嗎?」
楊大人那麼多孩子,想來不會介意自己再多出一個失散多年的兒子。
眾人低頭應是。
此處離楊谷贈送的宅子之間僅隔著兩戶,將夜無明放到馬車中後,大部分人先行去往住處,留下幾人隨侍在蕭雲左右。
蕭雲走到鄰居的門前,忽然停下腳步。
跟在她旁邊的甲影:「女公子,此處可有不妥?」
院中的謝攸將這句話聽得分明,仍舊只是看地上那一片竹影交錯的月光。
「整條巷子只有我和鄰居門前的水缸完好,若是有人看見,不免生疑。」
蕭雲發現了盲點,立刻給出彌補方案:「來,將這幾個水缸也砸了,明日再往府中傳信,說是亂軍乾的,再買一對的來。」
門前靠牆的水缸是用來接雨水,防止火災的。
一時沒有也不影響。
院中的謝攸便又聽到幾聲脆而沉悶的響聲,便知道自己門前的水缸沒能逃脫厄運。
明日也得去買一對水缸了。
他如此想著,卻不由勾了勾唇。
這位有過一面之緣的姑娘真是位妙人。
待門外的動靜徹底平息,隔壁也傳來大門關上的聲音,謝攸才站起來,慢慢地朝屋內走去。
侍從跟在他的身邊,小聲提醒:「隔壁的主人家是治粟內史楊大人,楊大人府上子女眾多,不知這是哪位小姐。」
他淡淡一笑:「明日上門拜訪便能知道了。」
侍從茫然:「可是您不是命我們假裝府中無人嗎?」
「避未知的一時之禍而已,她今夜可能會想滅口,過了一夜再想也來不及了,況且我們未曾出門,不知曉具體發生了什麼,明日便有表態的餘地。」
謝攸低頭摩挲自己的白玉扳指,笑容越發莫名。
「須知這裡是京城,九殿下已被封為太子,你覺得我的消息能瞞過幾時?」
侍從:「以公子的才智,若是真想離開或是隱瞞身份……」
謝攸:「去準備明日登門拜訪的禮物。」
侍從:「是。」
公子這麼做,一定有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