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去會一會她的師尊和父皇。
蕭雲放下車簾,靜默地回想這關於二人的過去,思考應對策略。
馬車的回程依然平靜。
城門的守衛也未曾問他們為什麼會回去。
入城門時緩行,一輛馬車恰巧迎面而來。
裡面坐著正在交談的兩人。
蕭雲自幼習武,五感敏銳,因而將他們的談話聽得分明。
「兄長聽聞陛下有意立太子,特意趕來京城,如今太子未立,連傳說中那位極有可能被立為太子的九殿下也未曾見過,為何這便離京?」
少年的聲線聽起來約莫十二三歲,清脆而稚氣。
被他稱為兄長的男子則聲音清越,更多幾分遊刃有餘的韻律。
音色如玉質,聲悠揚而迴旋。
十分動聽。
以至於蕭雲聽到他說「不必見了」,也悟到他「立什麼人當太子都救不了現在的情況」的意思,都沒有生氣。
那少年卻沒能領會兄長的意思,而是自己想通了:「那九殿下被傳得神乎其神,但沒聽說有什麼實績,又以那妖道為師,想必是一丘之貉,本就不必見的。」
「五皇子倒是素有賢名,六皇子亦有實績,可惜皆身死。三皇子聽說下半生無法離開床榻,十皇子也廢了雙腿,陛下就是再糊塗也不會立他們為太子。」
「那便只能是九皇子,盛國有這樣的太子,當真是……」
蕭云:「甲影。」
她聲音淡淡,聽不出喜怒。
按照原來的習慣,這是一般生氣,要給點顏色對方看看但不要太過分的意思。
甲影會意,一枚飛刀從指尖飛出,直直地朝著對面的馬車而去。
飛刀割破了車窗的車簾,柔軟的絹紗落下,露出對面車窗前坐著的少年。
少年眼睛睜得像貓眼一樣圓,烏亮的瞳孔微縮,神色驚恐。
然而他並沒有在飛刀被車簾阻擋時趁機躲避。
不是因為沒反應過來。
而是有人按住了他。
那是一隻半藏在石青色大袖中的手,修長的食指與中指扣著少年的肩,指節撐緊,叫人看出這輕飄飄的動作中暗藏的強悍力道。
帶著嘆息的一聲「別動」,藏進飛刀扎入木料的嗡聲中。
這枚飛刀是斜著射入車內的,倘若少年朝車外倒下(另一側是茶几),這一枚飛刀將會正好嵌在他的肩上。
若是反應再遲鈍些,扎在喉嚨上也並非不可能。
選擇不動,反而只會被割破衣服。
青年摘下飛刀,坐於弟弟身側,朝著蕭雲的馬車作揖:「幼弟出言不遜,若冒犯到閣下,在下替他向君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