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櫟若有所思看他一眼,對著身後幾人道:「送去醫院,處理乾淨點。」
「是。」
地上兩人被保鏢扛著帶走了。
姜森擦完手,手帕隨手丟在地上。他想摸根煙出來抽,卻發現身上沒有,顏櫟見狀遞給他一根,姜森點起叼在嘴裡,一下子猛抽了好幾口。
猩紅的火光在他臉上投下一小片暗紅色的光影。
他夾煙的手指在很小幅度地顫。
顏櫟道:「我真搞不懂你。」
姜森瞥他一眼。
他道:「說你在乎他,你又對他不管不問,見了人之後也是冷言冷語滿臉嫌棄,不給人好臉色看,傷人家的心。說你不在乎他,人不見了之後,你又大費周章地找,找不到就在這兒發癲。你有病吧,你怎麼想的?你是不是賤得慌?」
姜森這根煙抽得很快,他吐出最後一口白煙,把剩下的菸頭彈向顏櫟。
顏櫟微微偏頭躲過那個險些砸在他臉上的菸頭。
姜森的眼神里還有未來得及褪去的悍戾猙獰:「關你屁事。」
顏櫟:「……行,你就作吧你。」
。
柳林帆睡了過去。
他做了個夢。
夢裡,姜森只有一個背影。
他追在姜森後面跑,扯著嗓子喊他的名字,可是那人沒有回頭,那道背影也離自己越來越遠,很快變成了螞蟻一樣的大小,快要消失了。
他急得滿頭大汗,無論他怎麼焦急拼命地揮動雙臂邁開雙腿,永遠都只是在原地打轉,——他追不上那個人。
他摔倒了。
手臂和腿上鮮血直流。
他坐在地上哭。
可是姜森又回來了。
他蹲在自己面前,給自己處理著傷口,小心翼翼地幫他抹藥,還溫柔地笑著,親昵地喊他小舟。
他把自己背在背上,來到了一處別墅,院子裡開滿了漂亮的玫瑰花,一隻白色的大狗搖著尾巴從花圃里跑出來。
是樹枝。
樹枝圍著他倆打轉。
姜森摸了把它的腦袋,把柳林帆放在了藤椅上。
他一眨不眨地看著姜森。
陽光下,姜森的頭髮突然肉眼可見地迅變成一片花白,臉上也多了許多皺紋,他變老了。
柳林帆驚恐地指著他大叫,姜森輕拍了下他的手,於是他發現,自己的手枯得像乾裂的樹皮,他的頭髮也白了,他也老了。
他和姜森都變成了老頭子。
兩個人在院子裡捧著熱氣氤氳的茶,說一些沒營養的囉嗦話,樹枝躺在他倆腳邊上,翻著肚皮曬太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