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九黎那只白生生的手正紧紧的拽着冷血的衣服领子,她坐在地毯上,冷血猝不及防被她一拽,直接单腿跪在了地毯上。
他两只手眼疾手快的撑到了她的身体两侧,这才没有被那股子蛮力直接拽到她身上去。
只不过现在这样,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
冷血的大脑轰的一声炸开,把他炸的头晕目眩,眼前一片空白,一时之间,他竟然有点茫然,有点不明白刚刚到底生了什么,像做了个白日梦一样。
但一切都很真实。
捏着他衣服领子的那一只手有点冷,而她的身上也有一种冰雪一般的味道,让人恍惚觉得走近冬天。
很奇怪的是,冷血的身上却是烫的,他感到被灼烧被自己的血液灼烧,恍惚之间,他好似听见一滴水掉在自己的皮肤上,出了“滋啦”一声,化作蒸气不见了。
贺九黎并不是很安分的人,她的手指骨轻轻的抵在了他的喉结上,于是冷血忽然就觉得被扼住了一样,实在是呼吸不上来。
那个小小的接触面像是被烙红的银针刺入一样的疼,好似要直接杀了他一样。
冷血的脊背僵直,双手汗。
他听见了贺九黎的那话,然后此时此刻也终于反应过来了。血液一下子冲上头顶,他抓着沙的手忽然紧紧的收了起来,在布艺沙上留下了深深的褶皱,这褶皱里藏着的都是无处安放的情绪。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下意识的扫了一眼贺九黎的脸。
她的脸离他很近,近到口齿之间交错的呼吸都能被他捕捉到。她皮肤很白,是一种泛着冷光的白,可是她的眉眼却是微微上挑的,好似在玩笑、好似在挑衅一样
她微微勾了勾嘴角,那一双纯黑色的眼仁之中好像落了霜,只是那霜那霜却不冷,那霜热的很、也烈的很。简直叫误入其中的冷血感觉无所适从。
冷血像是被吓到一样,立刻移开了视线,他的瞳仁不安的四处乱看,有点像一只炸毛又不敢跑的黑猫一样。
他浑身都写满了不可置信、写满了抗拒,可是贺九黎拽着他的手明明就没有用力,他却还是要保持现在这个不清不楚的姿势,一下都不肯动,好像有什么东西把他捆在这里一样。
一滴汗从他的额角落下。
贺九黎轻声的说“你怎么流汗了你很热么”
这声音里很明显的带着几分笑意,冷血窘迫不已,脸红到了耳朵根子,他忽然一只手抓住了贺九黎在他喉结上触碰着的手。
贺九黎的脸上也带上了几分倦怠的笑意,不怀好意的盯着他,想看看他能说出什么来。
冷血哽了半天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憋出一句“你、你不要这样。”
贺九黎道“是你非要问我的。”
她的脸忽然之间又冷了下来,好像有点心烦,又有点不耐。
冷血的手掌包住了她的手,听到这语气之后下意识的握紧了她的手。
他沉默了一会儿,感觉自己好像惹贺九黎不开心了,又觉得自己嘴笨,实在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只得酝酿了好一会,结结巴巴的说“你不要生气。”
他好像总是在对贺九黎说这句话。
贺九黎忍不住笑了,她望着冷血忽然有些忐忑的神情,只觉得他是在是不禁逗,又对冷血这种然的纯真和自然感到惊叹。
她叹了一口气,道“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不要总是道歉。”
冷血沉默了一下,低低的嗯了一声。
贺九黎又道“我看你也累得不轻,不如你也去休息一会儿吧,”
她总觉得调戏这种纯真小少年让人很心软,还是算了吧。
贺九黎打了个哈欠,试图把手从他的掌心里抽回来,可是冷血却忽然皱起了眉,他有点不高兴的抿起了嘴,用力的收紧了一下手,把她的手牢牢的捏在他的掌心里。
贺九黎“嗯”了一声,眯着眼去看冷血,冷血对上了她的眼神,有些心虚的移开了视线。
“你”
他迟疑着说。
“你你为什么要说,你睡不着”
只要是个明白人,都能听得出来他在欲盖弥彰,他实在是太不会撒谎,但冷血这个人却好像有一种奇异的魅力,会让人不忍心去戳穿他的谎。
贺九黎也是一样的。
于是她只能干巴巴的说“老毛病了。”
冷血沉默着没有说话,贺九黎也没有什么话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