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兰顿时心如死灰。
她这一生之中,不知靠这种可怕的糖炒栗子杀了多少人,她看轻人命、看贱人命,但是当她要死的时候,她忽然感受到一种至深的恐惧,这恐惧令她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冷血看着她哭,自顾自的说“你好像已做出了选择。”
只见冷血剑尖一动、寒光一现,公孙兰的喉咙就已被刺穿,她瞪大了眼睛,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这样死在了汴京夜半的街头上。
害人无数的熊姥姥就这样死了,这也算是为江湖除了一害。
冷血的眸子垂着,一甩自己的剑,剑上的血珠便在地上溅出一道血痕。他盯着那血痕看,好似已有些出了神,双眼已有些涣散,然后他又像是忽然惊醒一样的缩紧瞳孔,眼神有些不自然的移开。
贺九黎当然是把这些都看在眼里了。
冷血不是一个擅长掩饰的人,他能把自己的本性压制、掩饰成这个样子,已是十足的不容易。
而从那种令他目眩神游的感觉中挣脱出来之后,冷血又一次的感到了愧疚和厌恶,他当然也是因为正义去杀公孙兰,但是在这正义之中,有几分是出于他嗜杀的天性
冷血肉眼可见的低落了下来,他垂着眸,那一双碧绿色的瞳仁里被压抑的自我厌恶感染成了更深一些的墨绿,像是远东之地针叶林的颜色一样。
他一言不,反手收了剑,头的阴影挡住了眼睛,所以贺九黎只能看见那紧绷的下颌角,还有抿起的嘴唇。
他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头,有些恹恹的,不知为何,却让贺九黎想起了一只被淋湿的流浪狗。
她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想要揉一揉他的头那一头乌黑的长只随便的束起,有一些凌乱,但却让贺九黎莫名觉得,摸上去说不定会很柔软,就像是长毛猫蓬蓬松松的毛一样
冷血下意识的就躲开了。
他倒是并没有非常抗拒这种行为,只不过训练有素的身体下意识的会躲开这种突破安全距离的行为。
他一躲开,就有一点点后悔,下意识的去望贺九黎,贺九黎其实本来也对摸到长毛猫不抱什么希望,这一下子被躲开,也不觉得窘迫,只是很淡定的收回了手,继续往前走。
冷血心里一急,下意识的说“你不要生气。”
贺九黎斜眼看他。
冷血略有些紧张的看着她,似乎是觉得自己惹得她不快了,有点忐忑不安、有点无所适从,甚至一只手还下意识的捏住了他的衣服下摆。
贺九黎心想明明是个酷哥,却总是露出这种叫人很想欺负的样子。
于是她道“我不生气,但你总得做点什么表示表示。”
冷血茫然的眨了两下眼睛。
他道“呃我站着不动,你摸吧”
语气中还带着几分奇怪的迟疑。
毕竟是个堂堂男儿,说出这种带着任君采撷的话来,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于是他的耳根子也有几分红了。
贺九黎装作没看到他窘迫的样子,似笑非笑的眯了眯眼睛,她本就长了一双风采动人的凤眸,平日不笑,是个冰霜一样的美人,但一笑起来,整个人的身上又充满了一种令人目眩的艳光。
冷血悄悄的挪开了视线。
贺九黎的手忽然慢慢的向冷血伸出去,冷血盯着那只冷白、纤细的手,忽然一下有些呼吸困难,他的心通通通的跳了起来,或许是因为他这是第一次和女孩子有这样亲密的接触。
但贺九黎的手却没有落在他的头上,她的手轻轻一拂,手指上便多了一朵冰晶雪花,手指一碾,雪花便在她的掌心里融化了。
她若无其事的说“你头上落了雪花,我帮你弄下来。”
冷血愣愣的看着她,胡乱的唔了一声。
他忽然觉得自己想的的确有点多,不由觉得很是懊恼,见贺九黎转身就走,他也只好乖乎乎的跟在后头走了,只在心里告诫自己,千万不要太自恋了
二人回到蓬莱客栈时,已是三更天了,这一晚上,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的来,实在是叫人累得慌。
而且人要是半夜不睡觉的话,就很容易饿。
贺九黎如此,冷血更是如此,莫要忘了,他刚刚还和公孙兰打了一场追逐战,这实在是一件很费体力的事情。
所以,冷血的肚子就叫了一声。
这声音的确有一点点大,所以贺九黎也听见了,她望了冷血一眼,道“你饿了”
冷血腾的一下就烧起来了,他心里头窘迫的要命,面上却还是一副酷哥一样的表情,冷峻又若无其事的说“不饿。”
然后他的肚子又叫唤了一声。
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