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維詫異:「你被你父母囚禁了嗎?!!」
他擰起來眉毛,認認真真上下打量了拉赫曼一通:「難道你流下的眼淚會變珍珠?」
拉赫曼當?時完全不明白艾維的腦迴路。他有想?過艾維會覺得他可憐,覺得他是個奇怪的人,唯獨沒有想?過他會想?到這種事情。
後來,拉赫曼才知道艾維指的是他聽?過的一個故事:一個有人魚天賦的女孩留下的眼淚都會變成珍珠。於是她的父母把她關在屋子裡面,不讓她去見其他任何人。這樣?就沒有任何其他人會知道這個秘密。
女孩的父母過上了富裕的生活,女孩卻日復一日過著孤獨的生活,並且為了父母不斷地流著眼淚化?作珍珠賺錢。
拉赫曼當?時聽?得入迷極了,這和他的情況很相似,又不太一樣?,他好奇地問艾維:「那後來呢?」
艾維扭頭:「我不喜歡後來,不想?和你講。」
拉赫曼真誠地望著他:「可以講給我聽?嗎?」
艾維笑著把頭扎到拉赫曼的肩頸處:「為什麼?一定要從我這裡得到結局呢?」
「如?果我說?女孩最後沒有跑出來,難道你就接受了這個結局嗎?」艾維直起身認真道。
拉赫曼深深地擰起眉毛,表情深沉。
「你真的是一個特別較真的人啊。」艾維突然說?,他伸出手?將拉赫曼眉間的溝壑撫平,「我告訴你,她最後跑了出來,不再?逼自己哭出珍珠,也找到了真正的朋友。」不知是在說?人魚女孩,還是在說?拉赫曼。
拉赫曼看著他,突然道:「就像我們這樣?的好朋友嗎?」
「對?啊。」艾維答得自然。
彼時拉赫曼還不清楚人族和魔族之間有著多大的隔閡,只是覺得特別開心?,是他長那麼?大以來最開心?的一天了。
但他最後還是要將艾維送回家。
「可是那不是我的家。」艾維聲音低沉,「我的家很遠很遠,在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可是你也還記掛著安娜姑媽她們不是嗎?」拉赫曼卻顯得格外認真,他總是習慣性考慮別人多過自己,時常顯得過於體貼。他當?然很不願意和自己唯一的朋友分開,可是他不能那麼?自私。
果不其然,艾維露出了猶豫的表情。
拉赫曼用力地抱住了他,很不舍地過了好一會兒才鬆開:「我們會再?見面的!」他是魔王,無論艾維以後去了哪,他一定都會知道的。
艾維怔怔地看他,突然輕聲道:「不要這麼?認真啊。」
聲音越來越輕:「我會當?真的。」
不等拉赫曼再?說?什麼?,他就轉過身去,指向?一隻發光的軟乎乎的兔子:「只要跟著這隻兔子我就可以離開了,對?嗎?」
拉赫曼點點頭,那隻兔子是他的第一個附靈,可以帶艾維離開王城。
艾維卻沒有立馬走:「你真的不要和我一起走嗎?」
拉赫曼的聲音有些艱難:「我有我的責任。」
這句話就好像一個魔咒一樣?,一直束縛著他們雙方。
在第一次離別的時候,因為責任,拉赫曼不可能跟著艾維離開。
第二次相遇的時候,艾維作為從人族叛出,來到魔族,以實力成為君主的立場讓人懷疑的人族,拉赫曼不可能對?他交付所有,艾維同樣?如?同老奸巨猾的狐狸,時時刻刻對?魔族充滿了懷疑。
他們都記性很好,認出了彼此。
但他們不能相認。
過往的溫情除了增添煩惱之外毫無用處。
拉赫曼不可能拋卻那些作為王的責任和那些深深相信他的子民。艾維同樣?也不可能丟掉自己人族的身份。
「只是一響貪歡,真的不要嗎?」艾維那雙靈動?如?狡狐的眼睛盯著他,不放過一點變化?。他早就看出來了,隔著人群,他們對?彼此的眼神中也滿是破綻。
「艾維……」拉赫曼嘆息,「可不可以不要用自己來試探我。」
「……」艾維抬眼,「呵,我就是這樣?的人。是為人唾棄的叛徒,你又為什麼?要比我自己還要珍惜這具殘破的身體。」
拉赫曼當?時心?亂如?麻,沒有注意到艾維的眼神。或許當?時,對?方已經對?自己的死亡有所預感。
於是來與他做最後的告別。
顯得瘋狂又不合時宜,但是是他最真切的衝動?。
如?果人都要死了。
為什麼?不能瘋一把。
他也確實瘋了一把。
無間深淵之戰,人族高尖戰力和魔族部分戰力圍剿之下,他帶走了一半人的命,還帶著重傷的身體逃走了。
如?果不是蝶夢之毒,他甚至都有可能不會死。
拉赫曼發覺不對?趕來的時候,只找到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艾維,溫暖的身體將失血過多體溫降低的艾維抱在懷裡。
艾維抹了一把臉,聲音很輕很輕:「你哭啦。」
像是故意要扎他的心?一樣?,還不忘刺他一樣?:「為我這樣?的人哭什麼??平白浪費你的眼淚。」他這人奇怪的很,對?別人都溫柔得狠,偏偏對?拉赫曼顯得有些惡劣,趕他離開的態度簡直不加掩飾。
拉赫曼不理他,他脫開平時溫柔入骨的那層衣,用力地咬艾維的唇,不讓他說?話,價值千金的藥物被不容拒絕地度入他的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