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已经十多分钟,唐贵的办公室里还在响起激烈的争吵声。
“爸我跟你说,绝对是苏兴那狗日的找的人。你别看那三个人是坎子沟来的,但只要有脑子的人稍微想想就该明白,坎子沟和我们的矛盾根本就没到这一步。他们犯不着。除了苏兴那个老阴比,没有第二种可能。”
唐小强一边骂,一边手舞足蹈。
唐贵没好气地瞥了这娃一眼,摩挲着自己的地中海,“你丫是说老子没脑子?”
唐小强一愣,“爷爷不就是你老子?”
“艹!”唐贵翻個白眼,心头暗恨当初怎么不早点拔出来把这货射墙上,“闭嘴吧你。”
他实在有些火大,不想给唐小强解释太多,但想了想,老大老二俩儿子各有想法,将来还得指望这憨货接回收公司体制内的班。
教得虽然很痛苦,但总不能不教。
于是唐贵又敲了敲桌子,“证据。没有证据,光靠猜的又有什么用?咋的?你还要报警啊?”
“呃……那大不了老子也出钱找人弄他呗?”
“你以为人像你这么蠢,就带个小才也敢到处溜达,甚至去那种小破店吃饭?说弄就弄啊?那么好弄的?那万一没弄死,或者弄死了,枪手被活捉了,或者又给人查出把柄了呢?”
唐小强嘴角抽了抽,寻思好像是这个理,倒也不敢再逼逼赖赖个不停。
“反正那三个人是从坎子沟出来的,这是事实。甭管坎子沟里的其他人认不认,我们都得先这么端着。这也不是我个人的意思,是城南公司头头脑脑们的共识。正好以此为理由搞出这么个行动。坎子沟在城东方向,但那边出来的人成天搁城南公司的地盘刨食,在县里也有些关系,让咱们公司上层恶心得够呛又没理由大张旗鼓给他们立规矩。这机会不就来了么?”
别看唐贵在三站内部的会议上说得多么气势凛然,但坎子沟并非小势力,哪怕把三站内部两百多号武装人员全拿去填,那显然也是不够的。
真正展开私坊打击行动的,是城南公司。
唐小强瞪眼,指着自己鼻子,“好家伙,合着我吃这一枪子儿,还是帮整个城南公司大财的意思咯?献祭我一个,幸福千万家?”
“你吃了个屁,献祭个屁。去去去。哎我警告你啊,吃了这亏自己长点心。”
“得嘞。知道了。”
“等一下!”
“又怎么了?”
“怎么了?”唐贵跳起来拍了下唐小强的脑袋,然后扔了一张不记名钱卡出去。
唐小强双掌合十,一把抓住,咧嘴直笑,“我就知道爸爸还是爱我的。”
“爱你个屁。”唐贵没好气地踹了傻儿子一脚,“人许远峰救了你的命,可不是一句谢谢或者你张口闭口喊一声兄弟能说得清的。他最近买了秦山的两台车,花不少钱,兜里肯定有点紧凑,连防弹装甲这些东西都没配齐。接下来又要参与行动,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卡里有十万块,等会你约他去星虹玩一玩,顺便把这卡给他。”
唐小强眨巴眨巴眼,“十万?这么多吗?我有这么值钱?”
“滚!你丫别往自己兜里私吞啊。”
“知道啦。”
……
星虹会所,位于靠近内城不远处的南风路中段。
这家会所占据了一整栋的五层楼,每层占地面积一千平,集酒吧、洗浴保健、棋牌、住宿等多项业务于一体,在临冬县内的娱乐产业里不说头把交椅,但也小有名气。
星虹的大老板名叫刘星宏,是唐贵的过命兄弟。
其他还有一堆大大小小的股东,唐贵也是其中之一。
之前许远峰没进过这里,但倒也有所耳闻,接到唐小强的电话后便立马骑着摩托来了。
不为别的,主要是想见见世面,正儿八经了解一下这腐朽的时代到底有多能消磨人的意志,与前世的莞式传说比之如何。
嗯。
果然厉害。
且不说地下大浴场里的温泉奔放白浪狂涌,也不说一楼酒吧里的灯红酒绿舞姿妖娆,就说许远峰所在这二楼kTV包间里,那也是香氛扑鼻歌声嘹亮气氛旖旎。
许远峰左手搂着个妹子。这妞长披肩,身上穿着分不清是运动内衣还是短高腰T恤的东西,下身一条大概只有巴掌长的短裙,时而喂酒时而剥果,那玩得确实开心。
哪怕只是普通的搂着,手指也总免不得不小心碰到对方细腻的腰间肌肤,然后便是一阵咯咯咯的银铃笑声。
他右手边还有个身穿粉色吊带长裙的女孩,倒是文静一些,只侧身过来紧紧靠着,一手捉腰,一手拿着话筒,将其递在许远峰嘴边,让他鬼哭狼嚎,也不知道在唱些啥。
唐小强就更犀利了,已是让自己的绿裙妹子跨坐双腿之上,二人你一下我一下的划着酒拳,也不知道是谁赢了。
晚上十点半时,许远峰笑呵呵的走出房门,回头与两位萍水相逢却交情颇深的好姐们儿挥手作别,然后快步下楼而去。
他不留宿,还得回去做枪做子弹呢。
此时他的电子卡账户里又多出来十二万。
分别来自两张电子卡。
唐小强在给他卡时没瞒着,倒也说得坦诚。
“这一张是我爸让我给你的,里面有十万。这张里少一点,是平时省下来的零花,只有两万,别嫌弃,别推辞。收着。也是我的问题,之前嘴上喊你兄弟,结果连你装备都没配齐这事都没注意到,我要检讨。接下来会有一段时间多事之秋,你也要多做点准备。”
唐小强说得很真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