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刚租下房子时他就已经试过了。
老狗街区的供电线路老化很严重,通入房屋的线缆也是规格较低的单股铜芯线,电气性能不咋样。
所以这边的房子入户电表自带的保护开关设置的功率限制相当保守,顶多只有15oo瓦。
连个大功率空调都带不动。
许远峰把控制器的输出功率一旦调到13oo瓦,就立马跳闸。
安全起见,他选择把功率稳定在12oo瓦。
他将控制器的插头插入墙上的插座。
他又从控制器上拉出分别接了火线与零线的两个贴片,并将贴片如同注射留置针一般粘在了双手的手背上。
做完这些准备,许远峰便拨下开关,电流瞬间涌过了他的身体。
如果是普通人,应该会在一阵猛烈的哆嗦后与世长辞。
但许远峰这会儿却没什么动静,反倒是舒适地伸了个懒腰,闭目养神起来。
他甚至想大喊一声爽!
自己放弃大荒地里称霸一方的土皇帝一般的生活。
不惜耗费巨大代价洗白身份,和生死与共的兄弟们暂时作别。
孤身一人来到这临冬县城里,图的不就是这稳定且恒久的电力供应么?
……
翌日清晨七点,许远峰从床上准时醒转,然后依依不舍地关掉控制器,再扯掉双手上的贴片。
他在心里默算了一下时间。
从昨天下午一点到现在,扣除吃饭和洗漱耗费的一个小时,一共通了整整十六个小时的电。
他活了二十一年,就从未这么爽过。
许远峰跳下床,捏了捏拳头,再伸展一下身子,能听到浑身骨节响起噼里啪啦的舒适震响。
他向前猛地挥出一拳,再感受着这瞬间爆的力量感。
他忍不住想,我该不会是个充电的机器人吧?
要不是清晰地记得自己从小到大慢慢长高的过程,要不是身上左左右右十几个曾经流血和皮开肉绽的伤疤,要不是两年前一次拦路抢劫时偶然现自己竟完全不怕高压电棍的电击,他还真会把自个当成充电机器人。
“哎远峰哥,你该不会也是站长派下来的人吧?”
“哈哈,别开玩笑了。站长多大的人物,我哪能接触得上。”
“那确实,不过远峰哥你和小武可不一样。咱第一眼见你觉着,在人情世故这块你可比小武拿捏得妥当多了。以后有事儿咱俩互相帮衬啊。”
许远峰伸了个懒腰,“没问题,猴子你吃快点赶紧出城去吧,我再回去收拾收拾房间。”
“成,远峰哥你有事就先走。我还得把碗底给舔干净,这多好的油水,不能浪费了。”
和猴子挥手作别,独自走出顺姐水饺,许远峰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
狗日的唐秃子不地道,收了好处不办事,非但没丁点照顾,反而把自己一脚踢进了深坑里。
他和站长到底有没有关系?
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
但在七队综合办曾主任的眼里,那铁定是有。
所以哪怕许远峰在猴子面前扯着犊子,但在七队里的处境其实已经明牌了。
肯定是不太妙,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得步那什么小武的后尘。
不过许远峰并不沮丧,更没半点畏惧。
比起大荒地里更血腥残暴,更直白酷烈的斗争,才这点火候,算得了什么?
且走着看着,看谁弄死谁。
吹着口哨,手里提着基层回收员绝对吃不起的来自县城里最大规模的连锁市的满满一口袋即热食品,许远峰回到了位于城南区老狗街区的出租屋里。
老狗街区位于临冬城南,在正南大道西侧,北起百业路,南至靠近城墙的外环路,内有大中小街道26条,居民楼和自建房屋一千五百余座,幅员面积2。4平方公里,统计户籍人口过四万人。
临冬县城里并没有七层以上的高楼,在2。4平方公里的范围内堆积四万余人,靠的还大多都是三四层的砖瓦小楼又或是筒子楼,人口密度可见一斑。
这里的居住条件自然是完全算不上好。
大部分街道路表都泥泞破烂,充斥着奇怪的烂臭味。
街道两侧错落分布着或粗或细,或钢筋水泥或强化塑料制作的电线杆子。
几乎每一根电线杆子上都承受着各自年龄段不该承受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