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和容时深入交谈过后,我真的联系了容与,正式进入童话蛋糕坊上班。
我感觉,我们家的生活又开始进入一个新的阶段。
卓然还是在容与他们家,嫂子早就完全恢复工作,卓然和谦谦由两个保姆在带。
至于为什么不把卓然潇然接回来,还是考虑到容时。我怕孩子回来吵吵嚷嚷的会影响容时休息,更怕家里多几个照顾孩子的大人,会让容时不习惯。
他的身体已经决定了他的活动空间只有别墅这么大,我不想让家里再来几个人侵占了他能去的为数不多的地方。
至于容时自己,他也不希望孩子回来跟我们一起住。他知道自己完全没有办法照顾孩子,连基本的陪伴他都做不到,所以他更希望孩子可以在一个正常的环境里长大,而不是天天看着一个躺在床上动不了的爸爸。
容与给我安排的工作就是之前容时的一部分工作,他让我有什么不懂的去问问容时。
容与的安排是对的,当我晚上回家把不明白的工作内容拿给容时问的时候,我觉得他的眼睛里都开始有了亮光。
他耐心地一点一点给我讲解,直到我听懂了为止。
那天晚上,容时一度兴奋地睡不着,他告诉我,他第一次觉得全身不能动的自己,似乎还能为这个世界再做哪怕一点点的贡献。
我捧着他的脸亲吻。他终日待在房间里,晒太阳的时间并不多,因而皮肤透出一种苍白,其实也是病态的表现吧。
毕竟现在的容时,就是一个脆弱的瓷娃娃。
可有时,我又觉得,他并不脆弱。
特别是他因为状况差而终日只能躺在床上的时候,依旧对下班晚归的我笑脸相迎,那个时候的他,坚强得让我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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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又到中秋节,我在忙碌了一整个月后,终于可以好好休息几天,好好陪陪我的容时。
容时放了赵方旭的假,让他也能回去陪家人一起过中秋。
赵方旭走后,容时对我说,其实他是有私心的,他不想在这个特殊的家人团圆的日子里,家里除了我还有别人。
好在他最近身体还不错,我一个人也能应付得来。
晚饭他只吃了一点点虾仁粥,就急着让我带他去阳光房,因为白天我答应过他带他一起去赏月。
我特意在轮椅口袋里还装了一个月饼,准备赏月的时候和他一起吃。
毕竟进入秋天了,夜晚还是有些凉的。尽管我给他裹了被子,他还是有些咳嗽。
我干脆开了空调,他脸色才好看一些。
“小展诗,我想像以前一样,躺在躺椅上赏月,行吗?”
他这哪是在跟我商量,语气里恳求的意味浓得让我根本不忍心拒绝他。
我看了看躺椅,又看了看轮椅上的他,“容时,我把轮椅放平行不行?你躺在轮椅上,不也是躺着吗?”
他眨了两下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我,自己含糊地说了一句,“我就是不想坐轮椅。”
我其实能理解他,他终日只在两个地方,一个是床上,一个是轮椅上。床上也好,轮椅上也好,到处都是各种各样的设备,无一不在宣告着他的无力。
躺椅不一样,躺椅是给正常人休息的,他如果可以躺在躺椅上,大概还可以幻想自己是健康的吧。
我想了想,扯过刚刚没开空调时盖在他身上的被子,铺在了躺椅上。
容时现在很瘦,直接躺到躺椅上,我怕他会硌得慌。而以他的性子,稍微有些不舒服,是不愿意麻烦我的。
铺好了躺椅,我又去解容时身上的束带。束带全部松开以后,我的手只轻轻一带,他就靠进了我的怀里。
他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转移的时候,全靠我的力量。
我拉着他的裤腰把他抱起,一鼓作气把他放到躺椅上。
他上半身还是靠在我的怀里,我抱着他,小心翼翼把他身体放倒,他仰面看着我笑了,嘴上含含糊糊不知说了句什么,连我都没能听懂。
“容时,你在躺椅上,就用不了眼控仪了。”我还是略微有些遗憾的。毕竟光靠他含糊的音,我现在也很难猜到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小展诗——”好在,他喊我的名字,我还是可以分辨出来的。我趴在他身边,轻轻晃动躺椅,他的身体伴随着躺椅缓慢地上下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