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拥有了容时的现在和将来,却失去了我的小馄饨,真是郁闷!
我牵着容时的手去找我的小馄饨的时候,长椅上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怎么办,我的小馄饨没了!”我哭丧着脸对容时说。
容时揉揉我的头,“走吧,请你吃好吃的。”
其实医院的美食驿站能有什么好吃的?
我们最终挑了一家面馆。我让容时先坐下来,自己去要了两碗面条端到桌子上。面馆里只提供一次性筷子,我拆了两双筷子,一双给容时,一双给我。
容时看看筷子,又看看我,然后举起右手给我看,“小展诗,我拿不好筷子了。”
我才现我居然忽视了这件事,早在元旦一起吃烤肉的时候,容时的手就不是很灵活了,拐杖这样的“大件”还可以抓握,但是筷子这样的“小件”却不太好控制。
“没关系,我喂你吃。”
容时抱歉地看着我,解释了一句,“要是有勺子,我也可以自己吃的。”
我夹起一筷子面条送到容时嘴边,“你别不好意思,老婆喂老公吃饭,还不是天经地义的吗?我又不收你的费!”
周围有人看到我给容时喂饭的场景,向我们投来了异样的眼光,邻桌的老爷爷和老奶奶“小声”说:“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么谈恋爱的?你要不也喂我吃?”
老人家大概是有些耳背了,说话声音“小”到我们听得一清二楚,老奶奶抽走老爷爷手里的筷子,说了句:“爱吃不吃。”
老爷爷委屈极了,把碗往前面一推,自己噘着嘴嘟囔了一句:“不吃就不吃。”
老奶奶最后还是没忍住,又给老爷爷把碗推了回来,把筷子架到碗上,“行了,越活越小了,赶紧吃,一会儿都凉了。”
我一不小心目睹了老爷爷向老奶奶撒娇的全部场景,忍不住拉了拉容时的袖子,示意他以后也会像老爷爷一样,是个老顽童。容时无奈地冲我笑笑,“怕我没命活到这么大岁数吧?”
“呸呸呸!”我拉着容时的手摸了摸桌子——这是木头做的,老人言说了不吉利的话要摸摸木头的,“你要是走我前边,我就殉情!看你要不要长命百岁!”
“好好好,我去找秦始皇,求一副长生不老药,保证比你活得久!”容时笑着说。
他眉眼弯弯的样子,我好久好久没有看到了,这一刻,我竟有些恍惚,我的容时真的回到我身边来了吗?
吃完面,我问容时下午的安排,容时摇摇头:“我本来拿完药是要去公司的,但是现在,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
我满意极了,帮他拿来立在墙边的手杖扶他起身,“那你跟我走,去找我的主刀医生报到,省得她推迟我的手术时间了!”
“好。”容时挠了挠我的手心,突然问我,“小展诗,你是真实的吗?为什么我老感觉你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我踮起脚尖蒙上了他的眼睛,然后捏着嗓子问他:“你的小展诗是不是消失啦?”
他循着声音用空着的左手准确无误地抓到了我的胳膊,“小展诗,你还在呢。”
然后,他拉我入怀,低头一遍遍地亲吻我的额头、我的脸颊,一直到我的嘴唇,他温热的呼吸洒在我的耳畔,他的柔声细雨传到我的心田,他说:“小展诗,我好想你——”
我又何尝没有想他?
无数个不眠的夜晚,我抱着一个从家里带出来的容时的枕头,一遍遍地抚摸,仿佛容时就在我的身边,可是他终究是不在啊。
有时候午夜梦回,我习惯性地伸手,却没有温热的触感,只摸到了冰凉的床单,我才突然惊醒,原来容时已经和我分开好久了。
而这一刻,我终于又重回容时的怀抱,而且,是容时自己承诺,他给我的不只是现在,还有未来。
我紧紧地抱着他,恨不得把他揉进我的身体里,如果不是手杖倒地出“啪”的一声惊醒了我,我大概还沉浸在容时带给我的温柔乡里。
我弯腰捡起容时的手杖,这支手杖似乎和我之前见过的不太一样。见我盯着手杖看,容时解释道:“这根是定制的,之前的只是临时买的。你也知道,之前用拐杖是因为骨折,现在和以后用,就不单单是骨折的问题了。”
我堵上了他的嘴,他说的事情我都明白,但是我不想看他一次又一次地揭开自己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