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拎出裙子,提着肩袖展示。
长裙及地不拖尾,裙摆尾边刺绣铺叠的黑色花瓣。
整体款式类似婚纱,没有婚纱的庄重纯洁,风格诡谲。
“这裙子有名,复仇荆棘,比浪漫神圣的白纱,更贴切温小姐出场。”
温素心里有数了,“这里是京城。”
刀疤将裙子捋顺,平放她身侧,腾出手鼓掌,“温小姐名不虚传,心思缜密。”
刀疤个头,身材,长相都寻常,给人的感觉却相反。
每句话末尾眉梢调动,和和气气掩藏兴奋,诡异的神经质。
温素最怕这种人。
诡谲怪诞一般偏执疯狂。
亢奋上头,警察局都敢炸。
李璨留他,应该就图他胆大妄为,不详预感指向清晰,她心脏扑通通打鼓,“李璨希望我穿这条裙子,去搅谢琛和季淑华的婚礼?”
“不是裙子。”刀疤拽她起来,“是婚纱,黑红色多美。”
温素不大配合。
刀疤粗鲁扯她衣领,“温小姐还是两个选择,你自己穿,还是我替你穿?”
温素揪紧领口,拼力拂开他。
“温小姐。”刀疤阴恻恻眯眼。“我们本来不至于到京城冒险,本打算取谢琛的种,送他新婚贺礼便罢。偏偏他绝情心狠,名利地位大于骨肉,李先生喜欢诛心,才有放你一马——”
“出去。”温素攥紧拳,打断他,“我自己换。”
门嘭的甩上,过道的风灌入,锥心刺骨的寒意,渗进古风,穿透她,令她颤抖不止。
情况比她想的坏,又比她预料的好。
好在,双方博弈预计,都是伤害她腹中孩子。李璨认清谢琛最在乎名利,改换了打算。
坏在,谢季联姻,又在李家败亡之际,双喜并论,规模场面必然宏大赫赫。
李璨硬扯她搅局婚宴,众目睽睽之下,情妇有了私生子。
一打联姻的脸,二败谢琛的名,三坏季家的心。
届时,谢李两家受创多深,她这个罪魁祸,下场多惨。
温素已经不再想谢琛正直了。
男人都一样,狠起来,比狼凶,比蛇毒,比鬼绝。
她记恩,求体面,瞻前顾后,妄想给男人留情面。
简直善良的愚昧,蠢不自知。
倘若她第一次从谢家出来,坚决,坚定地离开,哪有现在如履薄冰,生死一线的噩梦。
……………………
何文宇在昌州医院见到王立志。
驾驶座安全气囊弹得的及时,他伤势不重,一夜休息,已经能坐起身,轻微活动。
“李璨没动我。”王立志回忆,“当时他带了两个人,一个很瘦,眉尾有疤,一个很壮,带着花色头巾,直奔后座,带走温小姐。”
何文宇一手夹烟,一手搓脸,眼睛血丝密集的狰狞,“有说话吗?”
王立志胸骨惊裂,喘气疲重,“就一句,温小姐全身都是血。”
何文宇猛吸一口,掐灭烟头,大步离开。
老鬼等他上车,忧心忡忡,“宇哥,您的伤必须处理,不能再等了。”
年初一,万家团聚的好日子。澜东老董事长毫无预兆宣布退休,毁诺定亲孙子接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