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笙随手转了一下手里的扇子,对着高祺慢条斯理的道“高伴读,几日不见,可还安好”
周围人群一向都是见着在高家人面前俯帖耳的,可从没见过当面挑衅高家主子的。关键是这个年轻人还半点不害怕,可见是有所依仗。周围人窃窃私语,猜测着谢笙到底是哪家公子,什么身份。
“自是安好,”高祺脸上带着假笑,“只没想到在此遇着小谢伴读。”
“原来是那位,”这声小谢伴读一出来,立刻就有好事者猜出谢笙的身份。毕竟宫里大小两个谢伴读,都是出自同一家,而那一家,六年前和高家闹出来的那件大事,至今还是不少人的谈资。因碍于高祺在场,这些人不敢多说,却也是眼睛亮的盯着高祺和谢笙,生怕漏了一星半点。
“若是可以,我也不想在这里遇见高伴读,”谢笙又将目光移向高祺身后,那躲闪的身影,“和你的家仆。”
高祺脸色一黑,立刻就有人上前同高祺耳语。听见刚才那人说了什么之后,高祺脸上的阴郁便有些挂不住。
他心里现在直想骂娘。惹谁不好,偏偏惹上这尊大佛,不知道现在的左都御史是人外祖父的学生吗。再想想定边侯和太子,高祺恨不得自己今儿就没出现在这里。
“这仆人乃是跟着我妹妹才从外头回来,并不认识小谢伴读你,不如这样,今日我要送舍妹回家,赶明儿休沐,我在第一楼摆下酒席,向你赔罪如何”
“得了吧,高伴读可千万别给我送礼请客,”谢笙道,“我要是吃了你的酒,赶明儿我爹就能把我赶出家门。”
谢笙看了看日头,问捧墨“还有多久关城门”
“还有半个时辰。”
谢笙皱起眉头“高伴读若是有心,不如早些叫这条路上能正常通行,我还赶着去见我爹呢。”
高祺连忙叫人吩咐下去,这些人这会儿不说什么道路不够宽了,那车夫直接就从现有的空隙里,如游鱼一般灵巧的带着马车过去,看得周围百姓一阵唏嘘。
“多谢,”谢笙道了谢,又特意冷着脸看了一眼高祺身后,那自以为已经平安度过一劫的下人,领着捧墨转身走了。
高祺见谢笙离开,扫了一眼身后之人,只一个手势,这个仆人就被带了下去。
等高祺回到车上,直接连着喝了三大杯茶水,才把自己心里的恼怒给压了下去。
“看看你养的什么奴才,连人都不会认,惹谁不好,偏偏要去惹那小子,”高祺看了一旁坐着的高三娘一眼,又想起这是祖父最疼爱的孙女,自己也说不得,只能又气得灌了一肚子水。
“没眼力见,嘴巴又讨人嫌的东西,既然不好,不要了就是,只吩咐一声,又不脏了二哥你的手。”
听见高三娘的话,高祺突然打了个寒颤。
“二哥,方才那个就是谢家的谢笙”高三娘毫不客气的道,“难怪你总是赢不过他,他可比你生得好看多了。”
“再好看又能怎样,反正不会是咱们家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高祺是知道谢家和高家的关系坏到了什么样的地步的。
“那可未必,”高三娘道,“上回那是我没见过他,不知道他生得好看,这回知道了,肯定能把这事儿做成了。”
“就你”不是高祺看不起高三娘,实在是高三娘十三岁的黄毛丫头,能做成什么事。要知道,谢笙才十二岁。
高祺心里满是恶意的想道,也不知道毛长全了没有。
“我怎么了,我难道不好”高三娘挑眉。
“也不是不好,只光性子一样,你和他就不合适,”毕竟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堂妹,高祺的话也说的非常中肯,“你和他就不是一路人。”
“又没试过,怎么知道是不是一路的,你也就会打击自家姐妹了,”高三娘道,“毕竟二哥你不聪明我也能理解,至今还喜欢谢二娘的你,很能聪明到那儿去”
高祺被高三娘气得不想理她,高三娘则是想起方才她偷偷掀起帘子看到的那一幕。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谢笙长得比她大哥还好看,关键是聪明,她这个二哥就是太蠢了。
谢笙可不知道自己真被人惦记上了,还是被一个让人唯恐避之不及的人。就在他带着捧墨上了车,马上要走,车下传来了一个声音,正是方才那个小丫鬟。
“谢公子,我家小姐说了,方才之事多谢公子。若非是公子之故,只怕今日难以善了。如今身无长物,改日再来酬谢。”
“不必,”谢笙道,“我本也只是为着自己的私心,才做了这样的举动,请你家小姐不必放在心上。至于酬谢,就更没必要。”
谢笙说完,也并没理会太多,直接催着车把式快些出城,只盼还能赶得上用晚饭。
等那丫鬟过去时,修车人已经到了,不过一刻钟,就已经修缮完毕,她们正赶在城门关闭之前出了城。
“小姐,那谢公子可真是奇怪,这世上竟然还有不喜欢别人谢他,还不要人家谢礼的人,”等出了城门,那丫鬟才彻底放下了紧绷的神经,真正开心起来。
那小姐一身青衣,手执书卷,听见丫鬟的话,道“谢公子出身定边侯府,自是什么都不缺,更无须我们感谢。”
她将书卷搁在桌案上“他虽说不必,可我们却不能不知礼。”
“听说谢公子是勋贵之中难得走科举路子的,等咱们探望过母家去,便去求祖父准许,将祖父昔年手迹抄录一份送他吧。”
“呀,老太爷的手迹,那可珍贵着呢”
“平白放着落灰,倒不如抄录一份,给合用之人。”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