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笙一路到了李氏所居的正院。
谢侯和周老爷子还在说话,屋子里便只有李氏、周夫人和大姐儿。谢笙先行了礼,又说了朱家兄妹不过来了的事情,才坐下安生说话。
“也不知是福是祸,”李氏叹了口气,同周夫人道,“养了那两个孩子三年,也算是用了心的。也只这一年才好些,先时我见了那两个孩子,竟不敢想是朱家的。”
“谁说不是呢,”周夫人也道,“当年朱王妃在诸位王妃之中,也是数得着的人物,谁能想到呢。”
谢笙听着这声儿,不由问道“娘、姑祖母,朱王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朱王妃啊,当年也是个温柔贤良的人物,更是个四角俱全的姑娘,”周氏与朱王妃见得多些,也有几分交情。
李氏想着谢侯说过的,谢笙回京之后,可能生的那件事情,便和谢笙往深了说几分。
“你爹和你姑祖父定然说皇上对朱王妃情深义重,是也不是”
等谢笙点头,李氏才继续道“这些事情我本也不想和你说道,只是回京之后,会遇到什么,也没人能预料得到,如今想想,不如说些与你记在心里,日后大了再慢慢品也是无妨。”
李氏又看向大姐儿“这些话于你弟弟不过是个知道,可到了你这儿就得往心里去了。”
大姐儿也忙应下,表明自己一定会仔细记着。
“朱王妃身份尊贵倒是尊贵,其实也再苦不过。分明有个芝兰玉树一般的长子,却被人害了。身为明媒正娶的正妃,如今竟是妾身不明的地位,日后便有再多补偿,心里焉能不苦”
没有其他人做比较,谢笙只能自己估摸着三岁孩子的正常展,再来安排自己的学习进度。
好在他记忆力群,可一手字写得却是正常水平,诗词也不精通,倒也不算太过妖孽。甚至还时时被周老爷子不时打击一场,说何方又出了个神童,三岁能为诗书,五岁能写文章。
谢笙端端正正的坐在桌案边,写完了最后一笔,便搁置了,身边伺候的小厮立刻就上来帮他揉手,做按摩。
周老爷子拿起谢笙写的大字,一张一张的翻看、圈点“不错,今日要比之前更用心些了,学了这么久,可算是有了几分章法。”
周老爷子又将谢笙写得难以入目的后几张字单独取出,放在一旁“这几个字须得好好观摩之后,再行下笔。”
“是,”谢笙连忙应下。
周老爷子教谢笙习字,极少打骂,也严格控制他动笔的时间,更多的是要求他要领悟,每一笔该怎么下,要做到心中有数。这虽是周老爷子的个人教育理念问题,谢笙却十分赞同。
从谢笙过往的知识储备来看,三岁的小孩子,如果长时间练字,或者更过一些,练习悬腕甚至坠物。即便最后出来的效果很好,却也容易造成一些畸形。谢笙宁愿循序渐进,有一双保养得宜的手。
小厮在帮谢笙按摩完之后,取了清水让谢笙净手,再为他取来了手脂。
周老爷子看了他一眼,对他对手比对脸还精心的毛病不置一词。毕竟周老爷子自己,还喜欢保养美须呢。
“下午学琴,你”
“少爷、姑老太爷,”小六子不晓得什么时候走到了近前,“外头来了一对兄妹,说是少爷在南寨的旧识。”
兄妹,南寨的旧识谢笙一时没能想起来,自己在南寨的时候见过什么兄妹吗
“来人可是姓朱”与谢笙不同,周老爷子立时便有了一个答案。
朱谢笙也想到了,是朱红玉,她的确说过她有个哥哥叫朱弦的。一对兄妹,她弟弟李夷没来
不对,应该是他们是怎么找来的。
“正是,”小六子有些疑惑,怎么少爷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姑老太爷却是立刻道出了来人的姓氏。不过他也没多问,确认了是认识的人后,就等着主子示下。
谢笙不知道朱家兄妹的身份,便看向周老爷子,等着他话。
“请客人到书房说话,另外,再去请你们侯爷早些回来,就说有故人来,”周老爷子吩咐完小六子,就对谢笙道,“今儿下午你也不必学琴了,往日里你总觉着自己聪明,如今来了个最会念书的,你可算是有伴了。”
朱红玉是女孩子,周老爷子不会用最会念书这样的评价,那么就是她的哥哥了。
“朱弦”
周老爷子点了点头“他之前可不叫朱弦,只是现在这么称呼也无妨。日后你见了朱红玉也要礼遇一些,她同你嫡兄是定了娃娃亲的。”
“诶”谢笙瞪大了眼睛,一副十分意外的模样。
周老爷子摸了摸谢笙的头“是小杨氏提的,你爹也默许了,两家有玉佩为证。”
“朱红玉,有九岁”谢笙一时有些转不过弯,实在是朱红玉生的瘦小,而谢笙记忆里的谢麒,却是个粉雕玉琢一样的孩子,两人颜值差距太大了些。至于小杨氏,谢笙倒是很快想起来了,正是谢麒的生母。
“说来她比你嫡兄还要大些,如今已十岁了。”
周老爷子领着大受打击的谢笙进书房时,朱家兄妹还不曾到,便叫人先备好了茶点,只等那二人来了,就呈上来。